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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五:天官冢宰下

Jack 在 周日, 06/22/2014 - 16:29 發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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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禮註疏/卷五

天官冢宰下

○陸曰:「本亦作天官冢宰下。」

醫師掌醫之政令,聚毒藥以共醫事。

毒藥,藥之辛苦者,藥之物恒多毒。《孟子》曰:「若藥不瞑眩,厥疾不瘳。」○瞑,眠見反,徐亡於反。眩,玄見反,徐音玄,劉音虎縣反。不瘳,敕留反。

【疏】「醫師」至「醫事」○釋曰:醫師者,眾醫之長,故掌醫之政令。言「聚毒藥以共醫事」者,謂所有藥物並皆聚之,以供疾醫、瘍醫等,故言以供醫事。○注 「毒藥」至「不瘳」○釋曰:言「毒藥,藥之辛苦」者,細辛,苦參,雖辛苦而無毒,但有毒者多辛苦,故云毒藥藥之辛苦者。又云「藥之物恒多毒」者,藥中有毒者,謂巴豆、狼牙之類是也。藥中有無毒者,謂人參、芎窮之類是也。藥之無毒亦聚之。直言聚毒藥者,以毒為主,故鄭云藥之物恒多毒。又引《孟子》者,案《孟子》滕文公為世子,將之楚,過宋,級孟子,而謂之云:「今滕國,絕長補短,將五十裏,可以為善國乎?《書》曰:『藥不瞑眩,厥疾不瘳。』」注云:「逸《書》也。藥使人瞑眩悶亂,乃得瘳愈,猶人敦德惠乃治也。」引之者,證藥中有毒之意。此是《古文尚書.說命》之篇,高宗語傅說之言也。不引《說命》而引《孟子》者,鄭不見《古文尚書》故也。

凡邦之有疾病者、疕瘍者造焉,則使醫分而治之。

疕,頭瘍,亦謂禿也。身傷曰瘍。分之者,醫各有能。○疕,戚匹婢反,徐芳鄙反,劉芳指反,一音芳夷反。瘍,音羊,身創也。造,七報反。

【疏】 「凡邦」至「治之」○釋曰:國中有疾病者,謂若《疾醫》所云者是也。疕瘍者,謂若《瘍醫》所云者是也。云「造焉」者,此二者,皆來造醫師也。云「醫師則使醫分而治之」者,疾病者付疾醫,疕瘍者付瘍醫,故云分而治之。下有食醫、獸醫,亦屬醫師,不來造醫師者,食醫主齊和飲食,不須造醫師;獸醫,畜獸之賤,便造獸醫,故亦不須造醫師。○注「疕頭」至「有能」○釋曰:言「疕,頭瘍」者,案下《瘍醫》腫瘍等不言疕,此特言疕者,腫瘍等可以兼之,故云疕頭瘍,謂頭上有瘡含膿血者。又云「亦謂禿也」者,禿含膿血者,則入疕中;禿而不含膿血者,疕中可以兼之,故云亦謂禿也。云「身傷曰瘍」者,《曲禮》云「身有瘍則浴」是也,即《瘍醫》所云腫瘍已下亦是。云「分之者,醫各有能」者,疾醫知疾不知瘍,瘍醫知瘍不知疾,故云醫各有能。

歲終,則稽其醫事以制其食。十全為上,十失一次之,十失二次之,十失三次之,十失四為下。

食,祿也。全猶愈也。以失四為下者,五則半矣,或不治自愈。○稽,古兮反,考也,後皆放此。

【疏】「歲終」至「為下」○釋曰:言「歲終」者,謂至周之歲終。云「則稽其醫事」者,謂疾醫等歲始已來,治病有愈有不愈,並有案記。今歲終總考計之,故言稽其醫事。云「以制其食」,據所治愈不愈之狀而制其食祿,而制五等之差。云「十全為上」者,謂治十還得十,制之上等之食。云「十失一次之」者,謂治十得九,制祿次少於上者。云「十失二次之」者,謂治十得八,制祿次少於九者。「十失三次之」者,謂治十得七,制祿次少於八者。「十失四為下」者,謂治十得六,制祿次於得七者。○注「食祿」至「自愈」○釋曰:「食,祿也」者,食即月俸,故以祿解食。依《序官》,疾醫中士,瘍醫下士。案《禮記.王制》:下士視上農夫,食九人祿;中士倍下士,十八人祿。若然,中士祿食有常,今差為五等者,但功適中者守本祿,功高者益之,功下者損之,欲勉勵醫者,故為此五等之差。云「失四為下者,五則半矣,或不治自愈」者,案《漢書.藝文誌》云:《神農黃帝食藥》七卷,云寒溫疾病之淺,深辨五苦六辛,致水火之齊,以通開結。反之於此乃失其宜者,以熱益熱,以寒益寒,積氣內傷,是以獨失,故諺云「有病不治,恒得中醫漢書《藝文誌》。若然,此經失四之類亦是以寒益寒,以熱益熱。言有病不治恒得中醫,故鄭云五則半矣,或不治自愈,釋經所以不言十失五之意。

食醫掌和王之六食、六飲、六膳、百羞、百醬、八珍之齊。

和,調也。○食,音嗣,下「食齊」同。齊,才細反,下皆同。徐蔣細反。

【疏】「食醫」至「之齊」○釋曰:言「掌和王之六食」以下者,此等並是膳夫所掌,此食醫調和而已。其六食、六飲等之義,並在《膳夫》。

凡食齊眡春時,

飯宜溫。○眡,音視。

羹齊眡夏時,

羹宜熱。

醬齊眡秋時,

醬宜涼。

飲齊眡冬時。

飲宜寒。

【疏】 「凡食」至「冬時」○釋曰:言「凡食齊眡春時」者,言「凡者,總與下四時為目,故言凡以該之。言「食」者,即上六食,則《內則》所云食齊一也。言「飯之齊和。眡,猶比也。四時常溫,比於春時,故鄭云「飯宜溫」。「羹齊眡夏時」者,謂大羹、鉶羹、菜羹,等其所齊和,四時常熱,故云眡夏時,羹宜熱故也。云「醬齊眡秋時」者,案《醢人》、《醯人》唯有醯醢,不言醬,即豆醬也。案《公食大夫》「公親設醬」。醬者,食之主,言醬則該諸豆實。四時皆須涼,故言醬齊眡秋時。又云「飲齊眡冬時」者,謂若《漿人》六飲水漿之等。四時皆須寒,故言飲齊眡冬時,飲宜寒故也。

凡和,春多酸,夏多苦,秋多辛,冬多鹹,調以滑甘。

各尚其時味,而甘以成之,猶水火金木之載於土。《內則》曰:「棗栗飴蜜以甘之,堇荁榆娩槁滫瀡以滑之。」○和,胡臥反。飴,以之反。堇,音謹。荁,音桓。,符云反。娩,音問。槁,苦老反。滫,劉思酒反,徐相幼反。瀡,相蕊反。

【疏】 「凡和」至「滑甘」○釋曰:言「凡和」者,亦與下四時為目。言「春多酸」者,東方木味酸,屬春,謂和食,酸多於餘味一分,故云春多酸。云「夏多苦」者,南方火味苦,屬夏,夏時調和食,苦亦多於餘味一分,故云夏多苦。「秋多辛」者,西方金味辛,屬秋,秋時調和食,辛亦多於餘味一分,故云秋多辛。冬多鹹」者,北方水味鹹,屬冬,冬時調和食,鹹亦多於餘味一分,故言冬多鹹。「調以滑甘」者,中央土味甘,屬季夏,金木水火,非土不載,於五行土為尊,於五味甘為上,故甘總調四味。「滑」者,通利往來,亦所以調和四味,故云調以滑甘。此五味之言,出《洪範》及《月令》。○注「各尚」至「滑之」○釋曰:言「各尚其時味」者,多一分者也,必多其時味者,所以助時氣也。又引「《內則》曰棗栗飴蜜以甘之」者,證經甘之所用物也。又云「堇荁榆娩槁滫瀡以滑之」者,證經滑之所用之物。鄭君注《內則》:「荁,堇類。榆白曰。娩,新生者。槁,乾也。齊人溲曰盎。秦人滑曰瀡。」謂將此堇已下,和溲以滑之。

凡會膳食之宜,牛宜稌,羊宜黍,豕宜稷,犬宜粱,雁宜麥,魚宜苽。

會,成也,謂其味相成。鄭司農云:「稌,稉也,《爾雅》曰『稌,稻』,苽,彫胡也。」○稌,音杜,又他杜反。苽,音孤。稉,本亦作秔,音庚。彫,劉本作凋,音彫。

【疏】 「凡會」至「宜菰」○釋曰:「凡會膳食之宜」者,謂會成膳食相宜之法。言「牛宜稌」者,依《本草》、《素問》,牛味甘平,稻味苦而又溫,甘苦相成,故云牛宜稌。「羊宜黍」者,羊味甘熱,黍味苦溫,亦是甘苦相成,故云羊宜黍。「豕宜稷」者,豭豬味酸,牝豬味苦,稷米味甘,亦是甘苦相成,故云豕宜稷。「犬宜粱」者,犬味酸而溫,粱米味甘而微寒,亦是氣味相成,故云犬宜粱。又云「雁宜麥」者,雁味甘平,大麥味酸而溫,小麥味甘微寒,亦是氣味相成,故云雁宜麥。云「魚宜苽」者,魚味寒,魚族甚多,寒熱酸苦兼有,而云宜苽,或同是水物相宜,故云魚宜苽。○注「會成」至「胡也」○釋曰:云「稌,稉也」者,亦方俗異名。云「《爾雅》曰稌,稻也,苽,彫胡也」者,今南方見有苽米是也。

凡君子之食恒放焉。

放猶依也。○放,甫往反。

【疏】「凡君」至「放焉」○釋曰:上六食六飲一經,據共王,不通放下。凡食「春多酸」已下,至「魚宜菰」已上,齊和相成之事,雖以王為主,君子大夫已上亦依之,故云「恒放焉」。

疾醫掌養萬民之疾病。四時皆有癘疾:春時有痟首疾,夏時有痒疥疾,秋時有瘧寒疾,冬時有嗽上氣疾。

癘疾,氣不和之疾。痟,酸削也。首疾,頭痛也。嗽,欬也。上氣,逆喘也。《五行傳》曰:「六癘作見。」○痟,音消。痒,以掌反。疥,音介。嗽,西豆反,本亦作欶。上,時掌反,注同。欬,苦代反。喘,音昌兗反。見,音賢遍反,下同。

【疏】「疾醫」至「氣疾」○釋曰:言「掌養萬民之有疾病五行傳者,此主療治疾病。而云養者,但是療治,必須將養,故以養言之。疾病兩言之者,疾輕,病重,故注《論語》云「疾甚曰病」。謂疾病俱療,故兩言之。此直言萬民,不言王與大夫,《醫師》雖不言,或可醫師治之。云「四時皆有癘疾」者,此言亦與下為目。云 「春時有痟首疾」者,春是四時之首,陽氣將盛,惟金沴木,故有頭首之疾。言痟者,謂頭痛之外別有酸削之痛。云「夏時有痒疥疾」者,四月純陽用事,五月已後陰氣始起,惟水沴火,水為甲,疥有甲,故有疥痒之疾。云「秋時有瘧寒疾」者,秋時陽氣漸銷,陰氣方盛,惟火沴金,兼寒兼熱,故有瘧寒之疾。云「冬時有嗽上氣疾」者,冬時陰氣盛,陽氣方起,惟土沴水,以土壅水,其氣不通,故有嗽上氣之疾。○注 「癘疾」至「作見」○釋曰:言「癘疾,氣不和之疾」者,癘,謂癘疫。人君政教失所,則有五行相克,氣敘不和癘疫起,故云氣不和之疾。云「痟,酸削也」者,人患頭痛,則有酸嘶而痛,酸削,則酸嘶也。云「嗽,欬也」者,謂若《內則》不敢嚏欬之欬,故言嗽欬也。云「上氣,逆喘也」者,向上喘息謂之逆喘。引「《五行傳》曰六癘作見」,案《五行傳》云:「五福乃降,用彰於下,六沴作見。一曰貌之不恭,是謂不肅,惟金沴木。」又曰:「言之不從,是謂不又,惟火沴金。」 又曰:「眡之不明,是謂不哲,惟水沴火。」又曰:「聽之不聰,是謂不謀,惟土沴水。」又曰:「思之不睿,是謂不聖,惟木金水火沴土。」此其五沴也。言六沴者,天雖無沴,案《洪範》六極,又案《書傳》致六極之由,皆由身之五事。一曰凶短折,思不睿之誅;二曰疾,眡不明之誅;三曰憂,言不從之誅;四曰貧,聽不聰之誅;五曰惡,貌不恭之誅;六曰弱,皇不極之誅。據此六極,皇極為屬天王者,不極亦有屙疾病,並前五者為六沴。彼言沴此鄭注言癘者,言沴謂五行相乘沴,此言癘,癘氣與人為疫,故不同。若據五事所置言之,四時之疾皆據眡之不明者也。

以五味、五穀、五藥養其病,

養猶治也。病由氣勝負而生,攻其贏,養其不足者。五味,醯酒飴蜜薑鹽之屬。五穀,麻黍稷麥豆也。五藥,草木蟲石穀也。其治合之齊,則存乎神農、子儀之術云。○贏,音盈,後不音者同。合,如字,又音閤,下同。

【疏】 「養猶」至「術云」○釋曰:言「養猶治也」者,病者須養之,故云養猶治也。云「病由氣勝負而生」者,假令夏時熱,病者體寒,即是水,水羸而勝也,火氣負而不足也,故言猶氣勝負而生。云「攻其贏,養其不足」者,夏時病者,則五味中食甘,五穀中食稷,以甘稷是土之穀味,土所克水,是攻其贏也。土生於火,土是火之子,食甘稷,為子養母之道,故云養其不足也。云「五味,醯酒飴蜜薑鹽之屬」者,醯則酸也,酒則苦也,飴蜜即甘也,薑即辛也,鹽即咸也,此即五味酸苦辛咸甘也。鄭不言五味酸咸等,而言醯酒之屬者,當時醫方,見用醯酒之等,故舉以言焉。又云「五穀,麻黍稷麥豆也」者,此依《月令》五方之穀。此五穀,據養疾而食之,非必入於藥分。又云「五藥,草木蟲石穀也」者,草謂麻黃勺藥之類是也,木謂厚樸杜仲之類是也,蟲謂吳公蠃鱉之類是也,石謂磁石白石之類是也,穀謂五穀之中麻豆之等有入藥分者是也。云「其治合之齊,則存乎神農、子儀之術云」者,案劉向云:「扁鵲治趙太子暴疾屍蹷之病,使子明炊湯,子儀脈神,子術案摩。」又《中經簿》云:「《子義本草經》一卷。」儀與義,一人也。若然,子義亦周末時人也。並不說神農。案張仲景《金匱》云「神農能嚐百藥」,則炎帝者也。言此二人,能合和此術耳。

以五氣、五聲、五色眡其死生。

三者劇易之徵,見於外者。五氣,五藏所出氣也。肺氣熱,心氣次之,肝氣涼,脾氣溫,腎氣寒。五聲,言語宮商角徵羽也。五色,面貌青赤黃白黑也。察其盈虛休王,吉凶可知。審用此者,莫若扁鵲、倉公。○易,以鼓反。藏,才浪反,下文及注同。徵,張裏反。王,往況反。扁,本亦作鶣,蒲典反,徐抗忍反。鵲,《漢書音義》云:「扁鵲,魏桓侯時醫人。」《史記》云:「姓秦,名少齊,越人。」倉公,《史記》云:「姓淳於,名意,臨淄人,為齊太倉令,漢文帝時人。」

【疏】「以五」至「死生」○釋曰:上文三五,所以治療。此經三五,觀其死生。故云「眡其死生」。○注 「三者」至「倉公」○釋曰:云「三者劇易之徵,見於外」者,此經三者,並是人之病者氣與聲色。其病在內,人所不睹,見其聲色,則知增劇及簡易,故云劇易之徵見於外者也。云「五藏所出氣也」者,言五藏謂氣之所藏,故知五氣出於五藏。云「肺氣熱」者,此已下並據《月令》「牲南首」而言。肺在上,當夏,故云肺氣熱。云「心氣次之」者,心在肺下,心位當土,心氣亦熱,故言次之。云「肝氣涼」者,肝在心下近右,其位當秋,故云肝氣涼。此三藏並在膈上。云「脾氣溫」 者,於藏值春,故云溫。云「腎氣寒」者,腎位在下,於藏值冬,故言寒。此二者在膈下。此五藏寒熱等,據《月令》成文而說。及其醫方之術,心屬南方,肝屬東方,肺屬西方,脾屬中央,腎屬北方,此並據五色而言,不據氣之寒熱也。云「五聲,言語宮商角徵羽也」者,宮數八十一配中央土,商數七十二配西方金角,數六十四配東方木,徵數五十四配南方火,羽數四十八配北方水。此五聲數多者聲濁,數少者聲清,人之言語似之,故云言語宮商角徵羽也。云「五色,面貌之青赤黃白黑也」者,此據五方,東方木色,青南方火色赤,中央土色黃,西方金色白,北方水色黑,病者面色似之。云「察其盈虛休王,吉凶可知月令者,假令冬時面色黑,其氣寒,聲應羽,此是盈而王,吉可知。若冬時其色黃,其氣熱,聲應宮,此得中央土來克己,此是虛而休,凶可知。若得東方青色等,則子來助己,亦吉。云「審用此者,莫若扁鵲、倉公」者,依《漢書.藝文誌》,大古有岐伯、揄附,中世有扁鵲、秦和,漢有倉公。若然,扁鵲在周時,倉公在漢世,此二人知氣色之候者也。

兩之以九竅之變,參之以九藏之動。

兩參之者,以觀其死生之驗。竅之變,謂開閉非常。陽竅七,陰竅二。藏之動,謂脈至與不至。正藏五,又有胃、旁胱、大腸、小腸。脈之大候,要在陽明、寸口,能專是者,其唯秦和乎。岐伯、揄柎則兼彼數術者。○竅,音苦吊反。秦和,《左傳》昭元年:「晉平公疾,秦伯使醫和為之」,即此人也。岐伯,其宜反。揄,羊朱反,本亦作俞。柎,劉音附,徐音鈇。岐伯、揄柎皆黃帝時醫人。

【疏】「兩之」至「之動」○釋曰:上經觀其氣色,此炯溟其脈候,故以參兩言之。○注 「兩參」至「術者」○釋曰:云「參兩之者,觀其死生之驗」者,言兩者,謂九竅與所眡為兩,兩與九藏為參。云「竅之變謂開閉非常」者,九竅之開是其常,或開或閉即是非常,故云開閉非常也。云「陽竅七」者,在頭露見,故為陽也。陰竅二者,在下不見,故為陰。云「藏之動謂脈至與不至」者,謂九藏在內,其病難知。但診脈至與不至,即知九藏之動,故云藏之動謂脈至與不至也。又云「正藏五」者,謂五藏肺心肝脾腎。並氣之所藏,故得正藏之稱。不數之者,上已有注。云「又有胃、旁胱、大腸、小腸」者,此乃六府中取此四者,以益五藏為九藏也。六府,胃、小腸、大腸、旁胱、膽、三焦。以其受盛,故謂之為府。亦有藏稱,故入九藏之數。然六府取此四者,案《黃帝八十一難經》,說胃為水穀之府,小腸為受盛之府,大腸為行道之府,旁胱為津滴之府。氣之所生,下氣象天故,故寫而不實,實不滿。若然,此則正府也,故入九藏。其餘,膽者清淨之府,三焦為孤府,非正府,故不入九藏也。云「脈之候要在陽明、寸口」者,但醫者診脈,諸脈皆可據。若脈之大候,取其要者,在於陽明、寸口二處而已。陽明者,在大拇指本骨之高處,與第二指間。寸口者,大拇指本高骨後一寸是也。云「能專是者,其唯秦和乎」者,秦和在中世,如前說。云「岐伯、榆柎則兼彼數術」者,此二人在大古,如前說。但上神農、子儀、扁鵲、倉公、秦和等,各專一能,此二人兼上數術之耳。

凡民之有疾病者,分而治之。死終,則各書其所以,而入于醫師。

少者曰死,老者曰終。所以,謂治之不愈之狀也。醫師得以制其祿,且為後治之戒。○少,詩照反。

【疏】 「凡民」至「醫師」○釋曰:以疾醫中士二人,醫各有能,故使分治之也。云「死終」者,謂民之有病,不問老少皆治之。不愈,少死則曰死,似不得壽終然。少曰死,老者則曰終,謂雖治不愈,似得壽終,故曰終也。云「則各書其所以」者,謂書錄其不愈之狀。云「而入於醫師」者,醫師得之以制其祿,則上「十全為上」已下是也。

瘍醫掌腫瘍、潰瘍、金瘍、折瘍之祝藥劀殺之齊。

腫瘍,癰而上生創者。潰瘍,癰而含膿血者。金瘍,刃創也。折瘍,跌者。祝當為注,讀如注病之注,聲之誤也。注謂附著藥。刮,刮去膿血。殺謂以藥食其惡肉。○折,劉本作,同時設反。祝,之樹反,出注。劀,音刮,徐工滑反。齊,才細反。創,初良反。,於阮反,徐烏臥反。跌,待結反,徐徒紇反,劉徒沒反。著,音豬略反。去,羌呂反。

【疏】「瘍醫」至「之齊」○釋曰:瘍醫掌腫瘍已下四種之瘍瘡而含膿血者。祝,注也。注藥於瘡,乃後刮殺。而言齊者,亦有齊量之宜也。○注「腫瘍」至「惡肉」○釋曰:「腫瘍,癰而上生瘡」者,謂癰而有頭未潰者。潰瘍,筴而含膿血已潰破者。云「祝當為注讀」者,疾醫非主祝說之官,為祝,則義無所取,故破從注。注,謂注藥於中,食去膿血耳。

凡療瘍,以五毒攻之,

止病曰療。攻,治也。五毒,五藥之有毒者。今醫方有五毒之藥,作之,合黃堥,置石膽、丹砂、雄黃、礜石、慈石其中。燒之三日三夜,其煙上著,以雞羽掃取之。以注創,惡肉破,骨則盡出。○礜,本又作蝥,劉音武,又音無,徐音毋,又音務,沈武侯反。礜,音豫。著,以直略反。

【疏】「凡療」至「攻之」○釋曰:言「凡」,則兼上四瘍,故云「凡療瘍以五毒攻治之」也。○注「止病」至「盡出」○釋曰:言「止病曰療」者,治病之名,言治之則病止,故云止病曰療也。言「合黃堥」者,謂《內則》有「敦堥卮匜」鄭注云「敦堥,黍稷器」,不言黃。此言黃者,見今時合和丹藥者皆用黃瓦鮓為之,亦名黃堥,事出於古也。

以五氣養之,以五藥療之,以五味節之。

既刮殺而攻盡其宿肉,乃養之也。五氣當為「五穀」,字之誤也。節,節成其藥之力。○五氣,氣音穀,出注。

【疏】「以五」至「節之」○釋曰:云「以五穀養之」者,亦當據病所宜,釋善而用之,故云以五穀養之。云「以五藥療之」者,義如前注。「以五味節之」者,五味,亦酸苦辛咸甘,亦當據病所宜食之,以節成藥力者也。○注 「既刮」至「之力」○釋曰:鄭云「既刮殺而攻之盡其宿肉,乃養之也」者,以經五藥在五穀之下,恐人以五穀養之,乃用五藥療之,故鄭解之。若然,此五藥在五穀下者,以上已言五毒攻之,用此五穀養之,則此五穀為前五毒攻之,乃後用五穀養之,於理為順。此文重言五藥者,為下五味節成此藥,故須更言五穀也。云「五氣當為五穀」者,以其氣非養人之物,又疾醫之有五味、五藥、五穀相將之物,故破氣從穀也。云「節,節成其藥之力」者,即下文「以酸養骨」之類是也。

凡藥,以酸養骨,以辛養筋,以鹹養脈,以苦養氣,以甘養肉,以滑養竅。

以類相養也。酸,木味,木根立地中,似骨。辛,金味,金之纏合異物,似筋。鹹,水味,水之流行地中,似脈。苦,火味,火出入無形,似氣。甘,土味,土含載四者,似肉。滑,滑石也。凡諸滑物,通利往來,似竅。

【疏】「凡藥」至「養竅」○釋曰:上云以「五味節之」,此即經酸苦之等是也。今云凡藥,以酸養骨,藥味合言者,欲見五味節成五藥,故上注云節成藥力,故合言之。○注 「以類」至「似竅」○釋曰:云「以類相養也」者,謂若酸與骨、辛與筋之等是也。云「酸,木味」之等,並依《洪範》及《月令》為說也。云「木立地中,似骨」 者,謂似人之骨立肉中者,故以酸養之。云「辛,金味,金之纏合異物,似筋」者,人之筋亦纏合諸骨,故云似筋,而以辛養之也。云「咸,水味,水之流行地中,似脈」者,血脈在人,亦流行不定,故云似脈,而以咸養之也。云「苦,火味,火出入無形,似氣」者,火乃人所睹見,似若有形,欖之不得,亦是無形,故云似氣,故以苦養之也。「甘,土味,土含載四者,似肉」者,金木水火,非土不載,故云含載四者。似人之肉,亦含載筋骨氣脈,故云似肉也,故以甘養之也。云 「滑,滑石」者,以五味酸苦辛咸甘,養骨筋氣脈與肉,相配訖。前《食醫》云「調以滑甘」。平常調食,五味之外有滑,彼滑用堇荁榆。今此養病,五味之外亦宜有滑,但於藥分之中慎滑,則不得如平常用堇荁等,故以滑石解之。凡諸滑物,通利往來似竅,故以滑養之也。若然,此經五味不以生成為次,而以木金與火水相對者,此若《洪範》以木曰曲直、金曰從革、火曰炎上、水曰潤下,以類相對而言也。

凡有瘍者,受其藥焉。

【疏】「凡有」至「藥焉」○釋曰:藥即上五藥是也。凡國中有瘍,不須身來者,並於瘍醫取藥焉。

獸醫掌療獸病,療獸瘍。

畜獸之疾病及瘍,療同醫。○畜,許又反,下同。

【疏】「畜獸」至「同醫」○釋曰:此醫唯療家畜,不療野獸,但畜獸義通,今以畜解獸,故畜獸連言之也。云「畜獸之疾病及瘍,療同醫洪範者,以上之人,疾與瘍別醫;今此畜,病之與瘍同在一醫者,重人賤畜,故略同在一醫也。

凡療獸病,灌而行之以節之,以動其氣,觀其所發而養之。

療畜獸必灌行之者,為其病狀難知,灌以緩之,且強其氣也。節,趨聚之節也。氣謂脈氣,既行之,乃以脈視之,以知所病。○為,於偽反。聚,本亦作驟,同仕救反。

【疏】「凡療」至「養之」○釋曰:獸必先灌之者,鄭云為其病狀難知,故先灌而知緩之。以其瘦弱,且強其氣力也。

凡療獸瘍,灌而劀之,以發其惡,然後藥之,養之,食之。

亦先攻之而後養之。○食,音嗣。

【疏】「亦先」至「養之」○釋曰:亦上《瘍醫》以五穀養之養。彼注先刮殺盡乃養之,此亦然,故云「亦先攻而後養之」也。

凡獸之有病者、有瘍者,使療之,死則計其數,以進退之。

【疏】「凡獸」至「退之」○釋曰:上《醫師》云十全為上者,唯據疾醫與瘍醫,不據獸醫,故此云計其數而進退之。進退,亦謂據功過進退其祿也。

酒正掌酒之政令,以式灋授酒材。

式灋,作酒之法式。作酒既有米麹之數,又有功沽之巧。《月令》曰:「乃命大酋,秫稻必齊,麹蘖必時,湛饎必潔,水泉必香,陶器必良,火齊必得。」鄭司農云:「授酒人以其材。」○沽,音古。酋,將由反,下同。秫,音述。齊,戚才細反,下皆同,一讀此,如字。蘖,魚列反。湛,接廉反。饎,音昌誌反。

【疏】 「酒正」至「酒材」○釋曰:酒正辨四飲,則漿之政令亦掌之。今直言掌酒之政令,不言漿之政令者,但據酒之尊者而言,其實漿亦掌之。云「以式法授酒材」者,式法謂造酒法式,謂米麹多少及善惡也。酒材即米麹蘖,授與酒人,使酒人造酒。既言兼掌漿人,則漿之法式及漿材亦授之。不言者,亦舉尊言也。○注「式法」至「其材」○釋曰:云「作酒既有米麹之數」者,謂此為灋式也。云「又有功沽之巧」者,功沽謂善惡,善惡亦是灋式也。引《月令》者,十一月之令。言乃命大酋監之者,彼注「酒孰曰酋。於《周禮》則為酒人」。案下注「昔酒,今之酋久白酒」,則酋者久遠之稱,則是久熟者善,故名酒官為大酋。若然,彼注為酒人,此《酒正》引之者,此酒正以法式及酒材授與酒人,使造酒,故引《酒人》。云「秫稻必齊」者,必使齊孰。「麹善必時」者,造之必得時。「湛饎必絜者」,湛,漬。饎,炊也。謂漬米炊釀之時,必須絜淨。「水泉必香」者,謂漬麹漬米之水必須香美。「陶器必良」者,酒甕陶中所燒器者,必須成熟不津。云「火齊必得」者,謂釀之時,生熟必宜得所也。

凡為公酒者亦如之。

謂鄉射飲酒以公事作酒者,亦以式法及酒材授之,使自釀之。○釀,女亮反。

【疏】「凡為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言「凡為公酒」者,謂為公事而作酒。言「凡」,非一,謂若鄉飲酒、鄉射之等。言「亦如之」者,亦以式法授酒材。○注「謂鄉」至「釀之」○釋曰:言鄉射飲酒者,謂鄉飲酒、鄉射飲酒。鄉飲酒中,有黨正飲酒,賓賢能飲酒。鄉射飲酒中,有州長春秋習射於序,又有鄉大夫三年賓賢能後,以五物詢眾庶,用州長射禮,並是鄉射飲酒。若然,州長、黨正飲酒而謂之鄉者,或是鄉大夫所居州黨,或是鄉大夫親來臨禮,並得鄉名,故謂之鄉。此數事者,皆為國行禮,不可橫斂於民,故得公酒。其百家為族,不得公酒,族祭步神之時,合錢飲酒。

辨五齊之名,一曰泛齊,二曰醴齊,三曰盎齊,四曰緹齊,五曰沈齊。

泛者,成而滓浮泛泛然,如今宜成醪矣。醴猶體也,成而汁滓相將,如今恬酒矣。盎猶翁也,成而翁翁然,蔥白色,如今酂白矣。緹者,成而紅赤,如今下酒矣。沈者,成而滓沈,如今造清矣。自醴以上尤濁,縮酌者。盎以下差清。其象類則然,古之法式未可盡聞。杜子春讀齊皆為粢。又《禮器》曰:「緹酒之用,玄酒之尚。」玄謂齊者,每有祭祀,以度量節作之。○泛,芳劍反。盎,烏浪反。緹,音體。醪,魯刀反。翁,嗚動反,下同,一音於勇反。酂白,即今之白差酒也,宜作差,作酂,假借也,在何反。差,初賣反。

【疏】 「辨五」至「沈齊」○釋曰:言「辨五齊之名」者,酒正不自造酒,使酒人為之,酒正直辨五齊之名,知其清濁而已。云「一曰泛齊」者,泛讀如「泛泛揚舟」之泛。言泛者,謂此齊孰時,滓浮在上,泛泛然。「二曰醴齊」者,醴,體也。此齊孰時,上下一體,汁滓相將,故名醴齊。又此醴齊作時,恬於餘齊,與酒味稍殊,故亦入於六飲。「三曰盎齊」已下,其類可知。○注「泛者」至「作之」○釋曰:言「泛者,成而滓浮」者,此五齊皆言成者,謂酒孰曰成。云「如今宜成醪矣」者,宜成,說以為地名,故曹植《酒賦》曰:「宜成醴醪,蒼梧縹清。」若馬融所云「今之宜成,會稽稻米,清似宜成」,以為酒名。故劉杳《要雅》亦以宜成為酒名。二者未知孰是。今鄭云宜成醪矣,亦未知鄭意酒名地名。類下酂白,則為地名。云「如今恬酒矣」者,但於五齊中為恬,故以恬酒況之。云「如今酂白矣」者,漢時蕭何所封南陽地名酂。云「如今下酒矣」者,下酒謂糟床下酒,其色紅赤,故以緹名之。案鄭下注「五伯緹衣」,亦赤黑色也。云「如今造清矣」者,漢時造清,孰則滓沈,故以況沈齊也。云「自醴已上尤濁,縮酌者」,言自醴以上,唯有泛齊。泛齊滓浮,則濁於醴齊汁滓相將者。此二者皆以茅泲之,故《司尊彝》云「醴齊縮酌」,《郊特牲》云「縮酌用茅,明酌也」,謂以事酒之上清明者和醴齊,以茅泲之,使可酌。鄭彼注云泛從醴,是二者皆縮酌,故云自醴已上尤濁縮酌也。云「盎以下差清」者,案《司尊彝》云「盎齊涚酌」。鄭注:「涚,清也。」謂以清酒泲之,則不用茅,以其盎已清故也。鄭彼注又云「泛從醴,緹沈從盎」,則亦用清酒泲之。云「其象類則然」者,謂五者皆舉漢法況之,是其象類則然者也。云「古之法式未可盡聞」者,雖舉漢法,漢承周後,多得古之法,隻可略聞,故云未可盡聞也。「杜子春讀齊皆為粢」,云「《禮器》曰緹酒之用,玄酒之尚」者,子春意,見《禮運》云「粢醍在堂」,又見《禮器》云「醴酒之用」,又粢穀為醍酒,則其餘四齊皆以粢穀為之,故讀齊皆為粢。「玄謂齊者,每有祭祀,以度量節作之」,謂祭有大小,齊有多少,謂若祫祭備五齊,禘祭備四齊,時祭備二齊,是以度量節作之。不從子春為粢者,《禮運》唯有醍齊稱粢,於此五者皆稱齊,子春破五齊從一粢,於義不可,故鄭於《禮運》注「粢當為齊」,破一粢從五齊,於義可也。此五齊與下三酒及春官鬯人所造鬯酒所以異者,五齊三酒俱用秫稻麹蘖,又三酒味厚,人所飲者也,五齊味薄,所以祭者也,是以下經鄭注云:「祭祀必用五齊者,至敬不尚味而貴多品。」五齊對三酒,酒與齊異;通而言之,五齊亦曰酒,故《禮.坊記》云「醴酒在室,醍酒在堂」是也。其鬯酒者,自用黑黍為之,與此別也。

辨三酒之物,一曰事酒,二曰昔酒,三曰清酒。

鄭司農云:「事酒,有事而飲也。昔酒,無事而飲也。清酒,祭祀之酒。」玄謂事酒,酌有事者之酒,其酒則今之醳酒也。昔酒,今之酋久白酒,所謂舊醳者也。清酒,今中山冬釀,接夏而成。○醳,音亦,徐音昔。

【疏】 「辨三酒」至「清酒」○釋曰:辨者,豫先之名。物者,財也。以三酒所成有時,故豫給財,令作之也。言「一曰事酒」者,此三酒並人所飲,故下云共王四飲三酒也。但事酒酌有事人飲之,故以事上名酒也。二曰昔酒者,久釀乃熟,故以昔酒為名。酌無事之人飲之。三曰清酒者,此酒更久於昔,故以清為號。祭祀用之。此昔酒、清酒,皆以酒上為名也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而成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有事而飲」者,謂於祭祀之時,乃至卑賤執事之人,祭末並得飲之。「昔酒,無事而飲」者,亦於祭末,群臣陪位不得行事者,並得飲之。「清酒,祭祀之酒」者,亦於祭祀之時,賓長獻屍,屍酢賓長,不敢與王之神共器尊,同酌齊,故酌清以自酢,故云祭祀之酒。故《司尊彝》云「皆有罍,諸臣之所酢」。此三酒,皆盛於罍尊在堂下。但此清酒受屍酢,故以祭祀言之。「玄謂事酒,酌有事者之酒」者,先鄭云「有事而飲」,據有事時飲之。後鄭云「酌有事者之酒」,謂有事之人,但是有事之人,雖不當祭時,亦酌酒與之。是就足先鄭義也。云「其酒則今之醳酒」者,事酒,冬釀春成,以漢之醳酒況之。云「昔酒,今之酋久白酒」者,言「昔為久,酋亦遠久之義,故以漢之酋久白酒況之。但昔酒對事酒為清,若對清酒則為白,故云酋久白酒也。故《晉語》云「味厚實昔毒」,酒久則毒也。云「所謂舊醳」者,案《禮記.郊特牲》云「猶明清與醆酒於舊醳之酒也」。彼上注云「明酌者,事酒之上也」。醆酒盎齊,泲於舊醳之酒。三酒除事酒、清酒,則云舊醳,是昔酒可知也。對事酒為新醳,昔酒為舊醳,清酒不得醳名。云「清酒今中山冬釀,接夏而成」者,以昔酒為久,冬釀接春,明此清酒久於昔酒,自然接夏也。中山,郡名,故《魏都賦》云:「醇酎中山,洗湎千日。」

辨四飲之物,一曰清,二曰醫,三曰漿,四曰酏。

清,謂醴之泲者。醫,《內則》所謂或以酏為醴。凡醴濁,釀酏為之,則少清矣。醫之字,從殹從酉省也。漿,今之酨漿也。酏,今之粥。《內則》有黍酏。酏飲,粥稀者之清也。鄭司農說以《內則》曰「飲重醴,稻醴清莤,黍醴清莤,梁醴清莤,或以酏為醴,漿、水、臆」。後致飲於賓客之禮,有醫酏糟。糟音聲與莤相似,醫與臆亦相似,文字不同,記之者各異耳,此皆一物。○醫,於已反。徐於計反,注同。酏,以支反。泲子禮反,下同。殹,烏兮反,徐為例反,本或作毉。省,所景反。酨,昨再反。粥,之六反,劉音育。稀,音希。莤,音糟,下同,沈子由反。臆,本又作意,於紀反,徐於力反。

【疏】「辨四」至「曰酏」○釋曰:案《漿人》有六飲,此言四者,以《漿人》注「酒正不辨水涼者,無厚薄之齊」,故此唯辨四飲之物也。云「一曰清」,則《漿人》云「醴,清也」。「二曰醫」者,謂釀粥為醴則為醫。「三曰漿」者,今之酨漿。「四曰酏」者,即今薄粥也。○注 「清謂」至「一物」○釋曰:言「清,謂醴之泲」者,此鄭據《漿人》解之.《漿人》云醴,此云清,故云清謂醴之泲者。云「醫,《內則》所謂或以酏為醴」者,按《內則》,上言飲,下云重醴清糟,又云或以酏為醴,彼酏為醴,在飲中,而在清糟下,此醫又在清下,故知酏為醴,當此醫。云「凡醴濁,釀酏為之,則少清矣」者,謂經中醫釀粥為之,與醴少異也。又云「醫之字,從殹從酉省也」者,從殹省者去羽,從酉省者去水,故云從殹從酉省也。云「漿,今之酨漿也」者,此漿亦是酒類,故其字亦從載從酉省。酨之言載,米汁相載,漢時名為酨漿,故云今之酨漿也。云「酏,今之粥。《內則》有黍酏。酏飲,粥稀者之清也」者,案《內則》,黍酏在飲中,故知此酏當《內則》黍酏。以其為飲,故知粥稀者之清也。鄭司農說以《內則》曰「飲重醴,稻醴清」至「或以酏為醴」,總當此經一曰清。云漿當此經中漿,水於此經無所當,連引之耳。意當此經中醫。云「後致飲於賓客之禮,有醫酏糟」,此引下文,欲取「糟」與《內則》「莤」一物,故云糟音聲與莤相似。云「醫與意亦相似」者,與此經醫為一物。云「文字不同,記之者各異耳,此皆一物」者,《內則》彼云「莤」,此云「糟」,《內則》云「意」,此云「醫」,是其文字不同,皆一物也。《內則》云重醴者,清糟並設,則稻醴清糟、黍醴清糟、粱醴清糟,是其重醴也。向者後鄭解或以酏為醴為醫,今先鄭以為醴,共重醴為一物。又後鄭於《內則》注意為梅漿,亦與先鄭不同,以無正文,故引之在下,亦得為一義故也。

掌其厚薄之齊,以共王之四飲三酒之饌,及后、世子之飲與其酒。

后、世子不言饌,其饋食不必具設之。五齊正用醴為飲者,取醴恬與酒味異也。其餘四齊,味皆似酒。

【疏】 「掌其」至「其酒」○釋曰:言「掌其厚薄之齊」者,從五齊已下,非酒正所造,並是酒人、漿人所作,故云直辨其厚薄之齊。云「以供王之四飲、三酒之饌」者,謂饌陳具設之也。云「及后、世子之飲與其酒」者,不言四飲、三酒,直言飲與酒,復不言饌,鄭云「不必具設之」,是以不言饌與數也。○注「后世」至「似酒」○釋曰:云「五齊正用醴為飲者,取醴恬與酒味異也」者,鄭意五齊之中不用餘四齊,以其醴恬,故取入六飲。「其餘四齊味皆似酒」者,三酒味厚,五齊味薄,故言似酒。醴恬,全與酒味別也。

凡祭祀,以灋共五齊三酒,以實八尊。大祭三貳,中祭再貳,小祭壹貳,皆有酌數。唯齊酒不貳,皆有器量。

酌器,所用注尊中者,數量之多少未聞。鄭司農云:「三貳,三益副之也。大祭天地,中祭宗廟,小祭五祀。齊酒不貳,為尊者質,不敢副益也。」杜子春云:「齊酒不貳,謂五齊以祭不益也。其三酒,人所飲者,益也。《弟子職》曰:『周旋而貳,唯嗛之視。』」玄謂大祭者,王服大裘、袞冕所祭也。中祭者,王服鷩冕、毳冕所祭也。小祭者,王服希冕、玄冕所祭也。三貳、再貳、一貳者,謂就三酒之尊而益之也。《禮運》曰:「玄酒在室,醴醆在戶,粢醍在堂,澄酒在下。」澄酒是三酒也。益之者,以飲諸臣,若今常滿尊也。祭祀必用五齊者,至敬不尚味,而貴多品。○貳,徐音二,下同。為,於偽反。嗛,苦簟反。袞,古本反。鷩,必列反,徐、劉方利反。毳,充芮反。希,本又作絺,同張裏反。醆,側產反。粢,才許反。醍,音體,本亦作緹。飲,於鴆反。

【疏】 「凡祭」至「器量」○釋曰:言「凡祭祀」者,謂天地及宗廟祭,總目之言。云「以法共五齊三酒」者,但祭有小大,齊有多少,各有常法,故云以法共五齊三酒。云「以實八尊」者,五齊五尊,三酒三尊,故云以實八尊。此除明水、玄酒,若五齊加明水,三酒加玄酒,此八尊為十六尊。不言之者,舉其正尊而言也。云「大祭三貳」者,大祭謂王服大裘、袞冕所祭者也。三貳者,貳,副也。就三酒人所飲者,三度副益之。云「中祭再貳」者,中祭謂王服鷩冕、毳冕所祭者也。再貳亦謂就三酒之中再度益之。云「小祭壹貳」者,小祭謂王服希冕、玄冕所祭者也。云「皆有酌數」者,謂三酒之祭,副益等尊,皆有酌器,盛酒益尊,故言皆酌。云數者,謂多少之數。有「□齊酒不貳」者,齊酒,所祭祀,非人所飲,故不副益。云「皆有器量」者,器謂酌齊酒注於尊中,量謂皆有多少之量。○注「酌器」至「多品」○釋曰:云「酌器」者,釋經皆有酌器二者,所用注五齊三酒於尊中。云「數量之多少未聞」者,數之與量,皆是多少之言,但未聞升數耳。鄭司農云「三貳三益副之也」,皆先鄭之意,注酒於尊中為副,子春、後鄭亦與之同。云「大祭天地」等者,先鄭意,天地為大祭,宗廟為中祭,五祀為小祭。其實天地自有大祭、小祭,宗廟亦有次小。云「齊酒不貳,為尊者質,不敢副益也」者,以其主獻屍,所用少,故不副益。杜子春引《弟子職》者,是《管子》書《弟子職》篇,謂弟子□□□飲酒之時,弟子用注周旋而貳者,欲副益酒尊之時,嗛謂不滿,唯酒尊不滿者,視之更益。「玄謂大祭者,王服大裘袞冕所祭」已下至「玄冕所祭」,並據《司服》六冕差之。冕服有六,天地宗廟各有三等,故以六冕配之。按《司服》,王祀昊天上帝,則服大裘而冕,祀五帝亦如之,祀先王則袞冕,祭地亦用大裘,是天地宗廟皆有大祭,一也。云 「中祭者,王服鷩冕毳冕所祭也」,是按《司服》先公則鷩冕,四望山川則毳冕,是地與宗廟次祭,二也。但天之次祀不見衣服者,日月是天之次祀,以其大報天,主日,配以月,服大裘,故春分朝日,秋分夕月,兼服玄冕,故天之次祀中不見衣服。云「小祭者,王服希冕玄冕所祭也」者,按《司服》「社稷五祀則希冕,群小祭祀則玄冕」。鄭彼注「山林川澤之屬」。鄭雖不言風師、雨師等,「之屬」中兼之也。惟見天地小祭,不見宗廟小祭,馬融以為宗廟小祭謂祭殤是也。祭殤之時,或可亦用玄冕。若然,則《禮器》云「一獻質」,謂祭群小祀,當玄冕。「三獻文」,謂祭社稷五祀,當希冕。「五獻察」,謂祭四望山川,當毳冕。「七獻神」,謂祭先公,當鷩冕。雖不言九獻,下云「大饗,其王事與」,大饗謂祫祭先王,為九獻,當袞冕。《禮器》下文云「大饗不足以大旅」。大旅當大裘。據此一獻至九獻,以此獻數約之,故六服差為三。按《司服》,山川服毳冕,五獻,社稷服希冕,三獻,社稷在山川下。按《大宗伯》「以血祭祭社稷、五祀、五嶽」,而社稷在五嶽上者,五嶽與土地異形,若畿外諸侯,服獻則尊於王朝之臣;社稷號曰土神,似若王朝之臣,服獻則卑於五嶽,而在五嶽上者,似若王人雖微,猶敘諸侯之上。按《王制》「宗廟之牛角握」,《國語》「山川之牛角尺」。社稷尊於五嶽者,彼自從國中之神莫貴於社,故與宗廟同用握。引「《禮運》曰玄酒在室」者,謂鬱鬯在室中。而玄酒即明水也,配鬱鬯,故在室。「醴醆在戶」者,醴謂醴齊,醆謂盎齊,並在戶也。「粢醍在堂」者,粢當為齊,齊醍在堂也。「澄酒在下」者,澄謂沈齊,酒謂三酒,二者並在堂下也。云「澄酒是三酒也」者,案《鄭誌》趙商問:《禮運》注澄是沈齊,今此注澄酒是三酒何?鄭答:「今解可去澄字。」若然,鄭本於此注時,直云酒是三酒,無澄字,有澄字者誤,當云酒是三酒。云「益之者以飲諸臣」者,言益之,解經中貳。案《司尊彝》云「皆有罍,諸臣之所酢」。是飲諸臣也。云「若今常滿尊也」者,言益之,故常滿,故以漢法況之。云「祭祀必用五齊者,至敬不尚味,而貴多品」者,鄭意五齊味薄於三酒而數多,但鬼神享德不享味,故須至極敬而已。是云引《郊特牲》云至敬不尚味而貴多品也。

共賓客之禮酒,共后之致飲于賓客之禮醫酏糟,皆使其士奉之。

禮酒,王所致酒也。王致酒,后致飲,夫婦之義。糟,醫酏不泲者。泲曰清,不泲曰糟。后致飲,無醴醫酏不清者,與王同體,屈也,亦因以少為貴。士謂酒人、漿人、奄士。

【疏】「共賓」至「奉之」○釋曰:云「共賓客之禮酒」者,謂王有故,不親饗燕,傳人致酒於客館。云「共后之致飲於賓客之禮醫酏糟」者,言致飲之中取二飲以致之。云醫酏糟者,謂醫酏不泲者也。云「皆使其士奉之」者,酒使酒人,漿使漿人,皆奄士,故云使其士奉之。○注「禮酒」至「奄士」○釋曰:言「禮酒,王所致酒也」者,下《酒人》云「賓客之陳酒」。彼言陳,謂若致饗餼,列陳於客館中。言禮酒不言陳,謂饗燕之酒,王當親饗燕,王有故,則使人就館,以酬幣致之。云「王致酒,后致飲,夫婦之義」者,酒是陽,故王致之。飲是陰,故后致之。是陰陽相成,故云夫婦之義。云「后致飲,無醴醫酏不清者,與王同體,屈也」者,言后致飲無醴醫酏不清者,對下《漿人》「共夫人致飲於賓客之禮,清醴醫酏糟,而奉之」,謂夫人卑於后,致三飲醫酏糟上,加之以清醴。今后尊,唯有醫酏二飲,無清醴。既無清醴,醫酏當清,今皆不清者,以其后尊,夫妻片合,與王同體,故屈。夫人卑,與王不同體,得申,故加之以清醴也。云「亦因以少為貴」者,案《禮器》云「有以少為貴者,天子無介,祭天特牲」。是以少為貴。則夫人三飲,后二飲,是因以少為貴。云「士謂酒人、漿人、奄士」者,案《序官》,酒人奄十人,漿人奄五人,皆不言士。此經注皆士者,為官首當是士。但非賢,故不言士。內小臣是奄而稱士,鄭云異其賢。

凡王之燕飲酒,共其計,酒正奉之。

共其計者,獻酬多少,度當足也。故書「酒正」無酒字。鄭司農云:「正奉之,酒正奉之也。」○度,徒洛反。

【疏】「凡王」至「奉之」○釋曰:謂王與群臣燕飲之酒。共其計者,謂計群臣多少,以足為度。酒正奉之者,以其共王,故酒正自奉之。

凡饗士庶子,饗耆老孤子,皆共其酒,無酌數。

要以醉為度。

【疏】「凡饗」至「酌數」○釋曰:言「饗士庶子」,謂若《宮伯》宿衛王宮者,士,適子;庶子,其支庶。云「饗耆老孤子」者,謂《外饔》注:耆老謂國老,孤子者,謂死王事之子。王皆饗養之,則共其酒。

掌酒之賜頒,皆有灋以行之。

法,尊卑之差。

【疏】「掌酒」至「行之」○釋曰:云「賜頒皆有法以行之」者,謂以酒頒群臣也。皆有法以行之者,尊者得多,卑者得少,多少皆有常法。言以行之者,謂依法給之。

凡有秩酒者,以書契授之。

鄭司農云:「有秩酒者,給事中予之酒。秩,常也。常受酒者,《國語》曰:至於今秩之。」玄謂所秩者,謂老臣。《王制》曰:「七十不俟朝,八十月告存,九十日有秩。」○朝,直遙反。

【疏】「凡有」至「授之」○釋曰:秩,常也。謂若老臣年九十已上,常與之酒。云「以書契授之已上者,謂酒正授使者酒,書之多少,以為契要而與之,故云以書契授之。○注 「鄭司」至「有秩」○釋曰:鄭司農云「有秩酒者,給事中予之酒。秩,常也。常受酒者」,司農之意,謂在朝群臣,親近於王,總名給事中,王常以酒與之,故云常受酒者。又引《國語》者,案《楚語》云:「鬥且廷見令尹子常,聞子常畜貨聚馬,鬥且廷以為非,遂陳令尹子文之行,云「昔鬥子文三舍令尹,無一日之積。成王聞子文行,於是每朝設脯一束、糗一篚,以羞子文。至於今秩之。」後鄭皆不從之者,給事中與之酒,不言秩,因朝而羞子文,又非酒,故不從之矣。引《王制》曰「七十不俟朝」者,謂不待朝事畢即去。「八十月告有」者,謂月月使報告老人有否。「九十日有秩」者,謂日日有秩膳,即此經秩酒是也,故引以為證。

酒正之出,日入其成,月入其要,小宰聽之。

出謂授酒材及用酒之多少也。受用酒者,日言其計於酒正,酒正月盡言於小宰。

【疏】 「酒正」至「聽之」○釋曰:言「酒正之出」者,謂授酒材與酒人,及出酒與人。云「日入其成」者,謂酒人用多少,日計所用酒,以此成入於酒正。云「月入其要」者,謂酒正得酒人日計文書,日計其月要,至月盡,以月計文書入於小宰,故云月入其要。「小宰聽之」者,小宰得酒正文書,聽斷之,知其得失。○注「出謂」至「小宰」○釋曰:言「出謂授酒材」者,謂授酒人以其材,《酒正職》首所言者是也。「及用酒之多少」者,謂若共五齊三酒以下是也。云「受用酒者,日言其計於酒正」者,受用酒謂用酒多少,是酒人也。故曰言其計於酒正也。云「酒正月盡言於小宰」者,釋經月入其要。

歲終則會,唯王及后之飲酒不會。以酒式誅賞。

誅賞作酒之善惡者。

【疏】「歲終」至「誅賞」○釋曰:直言「唯王及后不會」,不云世子,以其酒與膳異。膳羞食之正,則世子亦不會。膳禽食之加,世子會之,酒亦為加,故亦會之。「以酒式誅賞」者,作酒有舊法式,依法善者則賞之,惡者則誅責之。

酒人掌為五齊三酒,祭祀則共奉之,以役世婦。

世婦謂宮卿之官,掌女宮之宿戒,及祭祀,比其具。酒人共酒,因留與其奚為世婦役,亦官聯。○比,戚必履反,又毗誌反,徐扶利反。

【疏】「酒人」至「世婦」○釋曰:言「為五齊三酒」者,為猶作也。云「祭祀則共奉之」者,謂酒人共而奉之。云「以役世婦」者,屬《春官》宮卿官也。酒人以奚送酒至世婦,因為世婦所役使。○注 「世婦」至「官聯」○釋曰:云「世婦謂宮卿之官」者,所謂《春官》云「每宮卿一人」,故云世婦謂宮卿之官也。云「掌女宮之宿戒」者,此亦《世婦職》文。引此者,其職云「及祭,比其具」,則此酒等是,故送酒以往,為世婦所役。言「亦官聯」者,即《小宰》云「祭祀之聯事」是也。

共賓客之禮酒、飲酒而奉之。

酒正使之也。禮酒,饗燕之酒。飲酒,食之酒。此謂給賓客之稍,王不親饗燕,不親食,而使人各以其爵,以酬幣侑幣致之,則從而以酒往。○親食,音嗣。侑,音又。

【疏】「共賓」至「奉之」○釋曰:云「共賓客之禮酒飲酒」者,此二者酒正使酒人奉授賓客。○注「酒正」至「酒往」○釋曰:知酒正使之者,《酒正》云:「共賓客之禮酒,使其士奉之。」士即此酒人也。彼不言飲酒者,禮酒中可以兼之矣。云「禮酒,饗燕之酒」者,謂饗燕食賓之酒也。云「飲酒,食之酒」者,謂食時有酒者。《曲禮》云「酒漿處右」,則此非獻酬酒,是酳口之酒也。云「此謂給賓之稍」者,此禮酒、飲酒,總言王若不親燕飲食,則使人致之於客館,任賓客稍稍用之,故云給賓客之稍。云「王不親饗燕,不親食」者,謂王有故,不得速賓,親行此三者。云「使人各以其爵,以酬幣侑幣致之」者,此並《聘禮》文。案彼云:「若不親食,使大夫各以其爵朝服,致之以侑幣,致饗以酬幣亦如之。」彼雖無致燕法,案《鹿鳴》燕群臣嘉賓,有實幣帛,則致燕亦以酬幣致之,與饗同。云「各以其爵」者,則諸侯來朝,遣三公致饗;卿來聘,遣卿大夫致饗。燕以酬幣,致食以侑幣,故云「酬幣侑幣致之」。云「則從而以酒往」者,謂酒人以酒從使人欲往客館,授與賓客。

凡事,共酒而入于酒府。

入於酒正之府者,是王燕飲之酒,酒正當奉之。

【疏】「凡事」至「酒府」○釋曰:此謂酒正所奉者,則《酒正》云「凡王之燕飲酒,酒正奉之」。並共王之四飲三酒之饌,亦是酒正奉之。以其事非一,故言凡事共酒入於酒正之府。

凡祭祀,共酒以往。

不言奉,小祭祀。

【疏】「凡祭」至「以往」○釋曰:上云祭祀共奉之,謂大祭、次祭。此不言奉,謂小祭祀,王玄冕所祭者,故云「共酒以往」。

賓客之陳酒亦如之。

謂若歸饔餼之酒,亦自有奉之者,以酒從往。

【疏】「賓客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謂上公饔餼九牢之等。案《聘禮》云,卿韋弁歸饔餼牲牢及芻薪米禾等,並歸於客館。彼入壺設於西序,北上。天子致禮於諸侯,亦當陳於西序,故云賓客之陳酒。亦如之者,亦以酒從使人往。○注「謂若」至「從往」○釋曰:經直云賓客陳酒,不指斥言饔餼,鄭不敢正言,故言若饔餼之酒。云「亦自有奉之者」,謂使卿韋弁歸之者是也。云「以酒從往」者,謂卿韋弁歸饔餼等之時,亦使人以此酒從往致之。

漿人掌共王之六飲,水、漿、醴、涼、醫、酏,入于酒府。

王之六飲,亦酒正當奉之。醴,醴清也。鄭司農云:「涼,以水和酒也。」玄謂涼,今寒粥,若糗飯雜水也。酒正不辨水涼者,無厚薄之齊。○糗,丘酉反,又昌紹反。

【疏】「漿人」至「酒府」○釋曰:言「入於酒府」者,亦入於酒正之府,與三酒同,以其酒正奉之故也。○注 「王之」至「之齊」○釋曰:云「王之六飲,亦酒正當奉之」者,亦如酒人共酒入於酒府,酒正奉之,故此云亦酒正當奉之。言「當」者,《酒正》所云有不自奉者,唯共王乃奉之,故云當。云「醴,醴清也」者,酒正辨四飲,言清不言醴,彼鄭云清,醴之泲者。此漿人言醴不言清,謂醴之不泲,清濁雖殊,本是一物,故云醴清也。鄭司農云「涼以水和酒也」者,和水非人所飲。又且若以酒和水,即是厚薄之齊,酒正何因不辨之乎,故後鄭不從。「玄謂涼,今寒粥,若糗飯雜水也」 者,案《內則》,飲內有濫無涼,彼鄭云,以《周禮》六飲校之,則濫,涼也。紀、莒之間名諸為濫,言諸者,非一之義。《內則》名涼為濫,參驗相當,故鄭云「涼,今寒粥,若糗飯雜水也」。云「酒正不辨水涼者,無厚薄之齊」者,此文六飲,並有水涼。酒正辨四飲,無水涼,以其水則臨時取用,涼則至用乃和,二者並不須豫辨,故言無厚薄之齊。

共賓客之稍禮。

稍禮,非飧饔之禮,留間,王稍所給賓客者。漿人所給亦六飲而已。○間,如字,餘音間。

【疏】「稍禮」至「而已」○釋曰:云「稍禮,非飧饔之禮,留間,王稍所給賓客者」,謂賓未去,留間,王稍稍所給賓者也,故以稍言之。云「漿人所給亦六飲而已」者,漿人不主酒齊,唯主飲,故知此稍禮所給,六飲而已。

共夫人致飲于賓客之禮,清醴醫酏糟,而奉之。

亦酒正使之。三物有清有糟。夫人不體王,得備之。禮,飲醴用柶者糟也,不用柶者清也。○柶,音四。

【疏】「共夫」至「奉之」○釋曰:夫人,謂三夫人。致飲於賓客之禮,助王養賓,亦致於客館。「清醴醫酏糟」者,清醴之泲者,即《酒正》所云「一曰清」是也。「醫酏糟」者,謂醫酏不泲者。此二飲與后同。「而奉之」者,亦使漿人、奄士奉之。○注「亦酒」至「清也」○釋曰:云「亦酒正使之」者,亦謂酒正使酒人、漿人、奄士也。故《酒正》云「醫酏,使其士奉之」。彼注:「士,酒人、漿人,奄士。」故知亦酒正使之。云「三物有清有糟。夫人不體王,得備之」者,對后體王,屈,故醫酏糟而無清醴也。云「禮,飲醴用柶者槽也」者,案《士冠禮》「禮,子用醴有柶」,是用柶者糟也。但柶隻為糟設,醴既泲而清,則不假柶,則此經清醴是也,故云「不用柶者清」也。

凡飲共之。

謂非食時。

【疏】「凡飲共之」○釋曰:上共王六飲,食時以共訖,此又云「凡飲共之」,故云「謂非食時」。

淩人掌冰,正歲十有二月,令斬冰,三其淩。

正歲季冬,火星中,大寒,冰方盛之時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火星中而寒暑退。」淩,冰室也。三之者,為消釋度也。故書「正」為「政」。鄭司農云:「掌冰政,主藏冰之政也。」杜子春讀掌冰為主冰也。政當為正。正謂夏正。三其淩,三倍其冰。

【疏】「淩人」至「其淩」○釋曰:言「掌冰」者,謂淩人總掌藏冰出冰之事,故云掌冰也。云「正歲十有二月令斬冰」者,正歲謂夏之建寅為正,十有二月謂建丑之月。冰堅腹厚之時,令入山斬冰。三其淩者,淩謂冰室之中三倍納冰,備消釋度故也。○注「正歲」至「其冰」○釋曰:云「正歲季冬」者,周雖以建子為正,行事皆用夏之正歲。若據殷周,則十二月冰未堅。若據夏之十二月,冰則堅厚,故正歲據夏也。云「火星中,大寒,冰方盛之時」者,火星中,謂十二月平旦火星中,於十二月小寒節。大寒中,是冰方盛之時也。引「《春秋傳》曰火星中而寒暑退」者,此《左氏》昭公三年,鄭遊吉如晉,送少薑之葬,張見之,云「自今,子其無事矣,譬如火焉,火中而寒暑乃退」。注云:「火星,季冬十二月平旦,正在南,大寒退。季夏六月黃昏,火中,暑退。此其極也,能無退乎?」引此者,證十二月寒退之時冰最盛,故取之。云「故書正為政」者,政是政教字,故先鄭從之,云「掌冰政,主藏冰之政」。後鄭不從先鄭,故引子春讀掌冰為主冰,言正謂夏正,於下還從經正歲向下為義。後鄭依子春改者,若歲字向下,即是周之十二月冰未厚,故從子春也。又云「三其淩,三倍其冰」者,謂應十石,加至四十石,即是三倍其冰也。

春始治鑑。

鑑,如甀,大口,以盛冰,置食物於中,以御溫氣。春而始治之,為二月將獻羔而啟冰。○鑑,胡暫反,本或作監,音同。甀,直偽反,與縋音同。盛,音成。為,於偽反。

【疏】「春始治鑑」○釋曰:春,謂正月。「始治鑑」者,鑑是盛冰之器,春豫治之,為二月將出冰。○注「鑑如」至「啟冰」○釋曰:「鑑,如甀」者,漢時名為甀,即今之甕是也,故云「如甀,大口,以盛冰」。云「春而始治之,為二月將獻羔而啟冰」者,案《月令.仲春》云:「獻羔而開冰,先薦寢廟。」《七月》詩亦云:「四之日其蚤,獻羔祭韭。」是二月出冰者,公始用之。

凡外內饔之膳羞,鑑焉。凡酒漿之酒醴亦如之。

酒醴見溫氣亦失味。酒漿,酒人、漿人也。

【疏】 「凡外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言「凡外內饔之膳羞鑑焉」者,謂王後及世子,並饗耆老孤子之等。以下文云祭祀,此經直云膳羞,明非祭祀也。二月之後,皆須鑑以盛冰,故云鑑焉。云「凡酒漿之酒醴」者,酒謂酒人之酒,謂三酒五齊,舉酒而言。漿人之醴謂六飲,舉醴而言。云「亦如之」者,亦以鑑盛冰。

祭祀,共冰;賓客,共冰。

不以鑑往,嫌使停膳羞。

【疏】「祭祀」至「共冰」○釋曰:此云「祭祀」者,謂天地、社稷及宗廟之等,皆共鑑。云「賓客,共冰」者,謂諸侯來朝,王禮之以飧及饔餼,直共冰以往,無鑑也。○注「不以」至「膳羞」○釋曰:冰若有鑑,則冰不銷釋,食得停久,故鄭云不以鑑往,嫌使停膳羞。

大喪,共夷槃冰。

夷之言屍也。實冰於夷槃中,置之屍床之下,所以寒屍。屍之槃曰夷槃,床曰夷床,衾曰夷衾,移屍曰夷於堂,皆依屍而為言也。《漢禮器制度》大槃廣八尺,長丈二尺,深三尺,漆赤中。○釋云:廣八尺,長丈二,深三尺:凡度長短曰長,直亮反。度淺深曰深,屍鴆反。度廣狹曰廣,光曠反。度高下曰高,古到反。相承用此,音或皆依字讀,後放此。漆赤中,用朱漆其中。

【疏】「大喪共夷槃冰」○釋曰:亦謂三月已後遭大喪,則共夷槃及冰,舉王喪共,後、世子及三夫人已下小喪亦共之。但王及後有夷槃,自外當與諸侯已下同大槃等。其世婦已上有冰,則與大夫同。女御與士同,無冰,見賜乃有也。○注「夷之」至「赤中」○釋曰:《喪大記》云:「君設大槃造冰焉,大夫設夷槃造冰焉,士並瓦盤,無冰。」下又云「設床襢笫,有枕。含一床,襲一床」。是實冰置屍床之下,以寒屍也。云「床曰夷床」者,《儀禮.既夕禮》文。云「夷衾」者,《喪大記》云「自小斂已後用夷衾」是也。云「移屍曰夷於堂」者,亦《喪大記》云「既小斂,男女奉屍夷於堂」。是皆依屍而為言也。云「漢禮器制度」云云者,叔孫通前漢時作漢禮器制度,多得古之周制,故鄭君依而用之也。依《制度》云「天子大槃,廣八尺,長丈二尺,深三尺,漆赤中」,此經雖云夷槃,無形制,故依焉。若然,此周謂之夷槃,漢謂之大槃,是別大異名。案《喪大記》君設大盤者,彼諸侯,不敢與天子同名夷盤,故名大盤。彼大夫云夷盤者,卑不嫌得與天子同名,其制則小也。

夏頒冰,掌事。

暑氣盛,王以冰頒賜,則主為之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,西陸朝覿而出之。」○覿,直曆反。

【疏】「夏頒冰掌事」○釋曰:「夏頒冰」者,據頒賜群臣言。「掌事」者,謂主此賜冰多少,合得不合得之事。○注 「暑氣盛,王以冰頒賜,則主為之。《春秋傳》曰:『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,西陸朝覿而出之。』」○釋曰:謂二月之時,蠅蟲已生,公始用之。四月已後,暑氣漸盛,則賜及群下。云「《春秋傳》曰」者,《左氏》昭四年正月,大雨雹,季武子問於申豐曰:「雹可御乎?」對曰:「聖人在上,無雹。雖有,不為災。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,西陸朝覿而出之。其藏之也,深山窮穀,固陰沍寒,於是乎取之。其出之也,朝之祿位,賓、食、喪、祭,於是乎用之。其藏之也,黑牡、黍,以享司寒。其出之也,桃弧、棘矢,以除其災。其出入也時。食肉之祿,冰皆與焉。大夫命婦喪浴用冰。祭寒而藏之,獻羔而啟之,公始用之,火出而畢賦。」服氏云: 「火出,於夏為三月,於商為四月,於周為五月。」「自命夫命婦,至於老疾,無不受冰。」《爾雅》云:「北陸,虛也。」服氏云:「陸,道也。北陸言在,謂十二月日在危一度。西陸朝覿不言在,則不在昴,謂二月在婁四度,謂春分時,奎婁晨見東方而出冰,是公始用之。」今此鄭注引朝覿而出之,謂經夏頒冰,則西陸,《爾雅》曰:「西陸,昴也。」朝覿而出冰,群臣用之。若然,日體在昴在三月內,得為夏頒冰者,據三月末之節氣,故證夏頒冰。此言夏,據得夏之節氣。《春秋》言火出者,據周。至於《七月》詩「二之日鑿冰,三之日納於淩室,四之日其蚤,獻羔祭韭」,孫皓問:「藏之既晚,出之又早何?」鄭答:「豳士晚寒,故夏正月納冰。夏二月仲春,大蔟用事,陽氣出地,始溫,故禮應開冰,先薦寢廟,是公始用之也。」

秋,刷。

刷,清也。鄭司農云:「刷除冰室,當更內新冰。」玄謂秋涼,冰不用,可以清除其室。○刷,所劣反。清,如字又,才政反,下同。

【疏】「刷清」至「其室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刷除淩室,當更納新冰」者,先鄭直云除舊納新,不言秋涼而冰不用,於理未當經旨,故後鄭云「秋涼,冰不用,可以清除其室」。至十二月,自然更納新冰也。

籩人掌四籩之實。

籩,竹器如豆者,其容實皆四升。

【疏】「籩人」至「之實」○釋曰:言「四籩」,謂下經朝事、饋食、加籩、羞籩是也。云「之實」者,謂掌此四種籩中所實之物,麷、蕡、白、黑之等是也。○注「籩竹」至「四升」○釋曰:鄭知籩是竹器者,以其字竹下為之,亦依《漢禮器制度》而知也。云「如豆」者,皆面徑尺,柄尺,亦依《漢禮》知之也。云「其容實皆四升」者,據其籩之所受則曰容,據其所實麷蕡等則曰實。故云「容實皆四升」,亦約與豆四升同也。

朝事之籩,其實麷、蕡、白、黑、形鹽、膴、鮑魚、鱐。

蕡,枲實也。鄭司農云:「朝事謂清朝未食,先進寒具口實之籩。故麥曰麷,麻曰蕡,稻曰白,黍曰黑。築鹽以為虎形,謂之形鹽,故《春秋傳》曰:鹽虎形。」玄謂以《司尊彝》之職參之,朝事謂祭宗廟薦血腥之事。形鹽,鹽之似虎者。膴,生魚為大臠。鮑者,於畐室中糗乾之,出於江淮也。鱐者,析乾之,出東海。王者備物,近者腥之,遠者乾之,因其宜也。今河間以北,煮穜麥賣之,名曰逢。燕人膾魚方寸,切其腴以啗所貴。○<麥豐>,芳弓反,徐又芳勇反,或郎第反。蕡,符文反,徐蒲悶反。膴,火吳反。鱐,所求反。枲,思裏反。,戚章涉反,又直輒反。畐,皮逼反,本又作煏,同。糗幹,音乾,又作乾,「析幹」同。穜,直龍反,又音童。腴,音臾。啗,劉徒覽反,徐徒暫反。

【疏】「朝事」至「魚鱐」○釋曰:此言朝事,謂祭宗廟,二灌之後,祝延屍於戶外,後薦此八籩。八籩者,則麷為熬麥,一也;蕡為麻子,二也;白為熬稻米,三也;黑為熬黍米,四也;形鹽,鹽似虎形,五也;膴,以魚肉為大臠,六也;鮑,以魚於楅室糗乾之,七也;鱐為乾魚,八也。○注「蕡枲」至「所貴」○釋曰:云「蕡,枲實也」者,案《喪服》云「苴絰」,子夏傳云:「苴,麻之有蕡。」蕡是麻之子實也。又案「疏衰裳齊牡麻絰」,子夏傳云:「牡麻者,枲麻也。」則枲麻謂雄麻也。若然,枲麻無實,而解蕡為枲實者,舉其類耳,謂若圓曰簞,方曰笥,不同。鄭注《論語》云:「簞笥舉類,義同也。」鄭司農云「朝事,謂清朝未食,先進寒具口實之籩」者,此先鄭不推上下文勢祭祀為義,直以為生人所食解之,故後鄭不從也。云「熬麥曰麷」,字從麥,知麷為熬麥也。云「麻曰蕡」者,已釋訖。云「稻曰白」者,以其稻米見白。云「黍曰黑」者,《爾雅》有黑黍,故知黑是黍,二者亦皆熬之乃可也。已上後鄭從之。云「築鹽以為虎形」,又引《春秋傳》曰者,《左氏》僖三十年冬,王使周公閱來聘,饗有昌歜、白黑、形盬。服氏云:「昌歜,昌本之菹。」辭曰:「國君文足昭也,武可畏也,則有備物之饗,以象其德,薦五味,羞嘉穀,鹽虎形。」服云「克形」。非是築克為之,故後鄭不從也。「玄謂以《司尊彝》之職參之,朝事謂祭宗廟薦血腥之事」者,案《司尊彝職》,除二灌有朝踐饋獻,為食前二節,彼又有朝獻再獻,食後酳屍為一節。又參《少牢》,主人酬屍,宰夫羞房中之羞,復為一,總四節。亦據祭宗廟,故鄭云然也。祭宗廟無血,鄭云薦血腥者,鄭注《論語》亦云:「禘祭之禮,自血腥始」,皆謂毛以告純,血以告殺。是為告殺時有血,與朝踐薦腥同節,故連言血耳,非謂祭血也。云「形鹽,鹽之似虎形」者,以為自然似虎形,此破先鄭築鹽為虎形也。云「膴,生魚為大臠」者,已釋訖。云「鮑者,於楅室中糗乾之,出於江淮也」者,鄭以目驗知之。言楅室者,謂楅土為室。云「鱐者,析乾之,出東海」者,上云「夏行腒鱐」,鱐已釋訖。言出東海者,亦目驗知之。云「王者備物,近者腥之」,膴是也。遠者乾之,鮑及鱐是也。因其宜者,近宜濕,遠宜乾也。若然,經鮑鱐二者,魚在於中,明二物皆魚。云「今河間以北,灸穜麥賣之,名曰逢」,引漢法證麷亦是熬煮之麥。云「燕人膾魚方寸,切其腴以啗所貴」 者,亦引時事證膴。膴亦是腹腴,以擬祭與啗貴者同也。

饋食之籩,其實棗、㮚、桃、乾䕩、榛實。

饋食,薦孰也。今吉禮存者,《特牲》、《少牢》,諸侯之大夫士祭禮也。不祼、不薦血腥,而自薦孰始,是以皆云饋食之禮。乾䕩,乾梅也。有桃諸、梅諸,是其乾者。榛,似栗而小。○䕩,音老,徐力到反。榛,則巾反,劉士鄰反。少牢,詩詔反,凡言「少牢」皆放此。祼,古亂反。

【疏】「饋食」至「榛實」○釋曰:此謂朝踐薦腥後,堂上更體其犬豕牛羊烹孰之時,後先謂之饋食之籩也。其八籩者,其實棗一也,栗二也,桃三也,乾䕩謂乾梅,四也,榛實五也。其於八籩,仍少三。案:乾䕩既為乾梅,經中桃是濕桃,既有濕桃、乾梅,明別有乾桃,則注引《內則》桃諸,鄭云是其乾者。既有濕桃,明有濕梅可知。以乾梅濕梅二者,添五者為七籩。案:桃梅既並有乾濕,則棗中亦宜有乾濕,復取一,添前為八也。必知此五者之中有八者,案:《儀禮.特牲》、《少牢》,士二籩二豆,大夫四籩四豆,諸侯宜六,天子宜八。《醢人》饋食之豆有八,此饋食之籩言六,不類。又上文朝事之籩言八,下加籩亦八,豈此饋食在其中六乎?數事不可,故以義參之為八。若不如此,任賢者裁之也。○注「饋食」至「而小」○釋曰:云:「饋食,薦孰也」者,謂於堂上饋熟之時後薦之。云「今吉禮存者」,吉禮謂祭祀,以其天子諸侯祭祀之禮亡,故云存者。云「《特牲》、《少牢》諸侯之大夫士祭禮也」者,以天子大夫大牢祭,今用《特牲》、《少牢》,故知諸侯大夫士祭禮也。云「不祼、不薦血腥」者,若天子諸侯,則有室中二祼、堂上朝踐薦血腥之禮,大夫則無此二者也。云「而自薦孰始,是以皆云饋食之禮」 者,天子諸侯大夫士雖同名饋食,仍有少別。何者?天子諸侯屍食前仍有饋獻二,是饋孰陰厭,陰厭後,屍入室食,乃獻;大夫士則饋孰與黍稷為陰厭,陰厭前無饋獻,以此為異耳。云「乾䕩,乾梅也」者,以經乾䕩上有桃,故知乾䕩乾梅也。云「有桃諸、梅諸」者,《內則》文。而鄭引之者,證乾䕩中有乾桃、乾梅,故云「是其乾」者,云「榛似栗而小」者,今居山者見食之,似栗而小,亦目驗知之。

加籩之實,蓤芡、、脯、蓤、芡、㮚、脯。

加籩,謂屍既食,後亞獻屍所加之籩。重言之者,以四物為八籩。蓤,芰也。芡,雞頭也。栗與饋食同。鄭司農云:「蓤芡脯脩。」○蓤,音陵。芡,音儉。㮚,古栗字。重,直用反。芰,其寄反。

【疏】「加籩」至「㮚脯」○釋曰:此加籩,當屍食後。王酳屍,後亞王酳屍,於時薦之。四物重言之則八籩。○注 「加籩」至「脯脩」○釋曰:知籩是「屍既食,後亞獻屍所加之籩」者,案《春官.內宗》云:「掌宗廟之祭祀,薦加豆籩。」以其內宗所薦,明主於後。又見《特牲》主婦獻屍云:「宗婦執兩籩於戶外,主婦受,設於敦南。」主人獻屍之時,不見有設籩之事,故知唯主於後也。《少牢》主婦不設籩者,以其當日賓屍故也。其下大夫不賓屍者,亦與士同也。云「菱芰也」者,屈到嗜芰,即蓤角者也。云「芡,雞頭也」者,俗有二名,今人或謂之雁頭也。先鄭云「蓤芡,脯脩」者,先鄭意怪饋食重言,故為脩替栗,得為一義,故引之在下也。

羞籩之實,糗餌、粉餈。

羞籩,謂若《少牢》主人酬屍,宰夫羞房中之羞於屍、侑、主人、主婦,皆右之者。故書餈作茨。鄭司農云:「糗,熬大豆與米也。粉,豆屑也。茨字或作餈,謂乾餌餅之也。」玄謂此二物皆粉稻米黍米所為也。合蒸曰餌,餅之曰餈。糗者,搗粉熬大豆,為餌餈之黏著,以粉之耳。餌言糗,餈言粉,互相足。○餌,而誌反。餈,昨資反。餅,必領反。為餌,於偽反,下文同。黏,女廉反。著,直略反。

【疏】「羞籩」至「粉餈」○釋曰:此當王酬屍,內饔進之於屍侑等者也。云「糗餌粉餈」者,此為二籩,糗與粉為一物。恐餌餈黏著籩,故分於二籩之下。○注「羞籩」至「相足」○釋曰:言「羞籩,謂若《少牢》主人酬屍,宰夫羞房中之羞於屍、侑、主人、主婦,皆右之」者,天子祭祀之禮亡,故取《少牢》大夫禮解之。案《有司徹》,上大夫當日賓屍,正祭不設內羞,故於賓屍設之。此天子之禮,賓屍在明日,則祭祀日當設之。案《少牢》,下大夫不賓屍者,賓長致爵受酢,云宰夫羞房中之羞,司士羞庶羞於屍祝主人主婦,內羞在右,庶羞在左。天子之禮,賓長受酢後,亦當設此內羞、庶羞於屍祝及王與後。然鄭不引不賓屍而引賓屍者,以其設內羞之禮同,故隻引其一。但正祭設於祝,賓屍故於侑,又賓屍主人酬屍後,正祭賓長受酢後為異耳。云「故書餈作茨」者,此宜從食不得從草,故先鄭破之,從經為正。鄭司農云:「糗,熬大豆與米也。粉,豆屑也」,並於義是,但於義不足,故後鄭增成之。云「茨字或作餈」者,謂故書亦有作次下食者。云「謂乾餌餅之也」者,餅之曰餈,未正乾之言,故後鄭不從。「玄謂此二物皆粉稻米黍米所為」者,據當時目驗而知。云「合蒸曰餌,餅之曰餈「者,謂粉稻米黍米合以為餌,餌既不餅,明餅之曰餈。今之餈糕皆解之,名出於此。云「糗者,搗粉熬大豆」者,此與司農義同。司農不言搗,故後鄭增成之。云「餌言糗,餈言粉,互相足」者,此本一物,餌言糗,謂熬之亦粉之,餈言粉,搗之亦糗之。凡言互者,據兩物相互。今一物之上自相互,直是理不足明,故言互相足。《內則》注:「搗,熬穀。」穀則大豆也。穀,總名也。

凡祭祀,共其籩薦羞之實。

薦羞,皆進也。未食未飲曰薦,既食既飲曰羞。

【疏】「凡祭」至「之實」○釋曰:祭祀言「凡」者,謂四時禘袷等,皆共其籩。籩則薦羞之實是也。○注「薦羞」至「曰羞」○釋曰:云「未食未飲曰薦」者,先薦後獻,祭祀也。據朝踐饋獻時,未獻前所薦籩豆,朝事饋食之籩是也。云「既食既飲曰羞」者,謂屍食後,酳屍訖所進羞,即加籩之實是也。

喪事及賓客之事,共其薦籩羞籩。

喪事之籩,謂殷奠時。

【疏】「喪事」至「羞籩」○釋曰:喪事謂大奠時,賓客之事謂享燕時,亦共其薦籩羞籩。○注「喪事」至「奠時」○釋曰:殷猶大也。大奠,朔月、月半、薦新、祖奠、遣奠之類也。

為王及后、世子共其內羞。

於其飲食以共房中之羞。

【疏】「於其」至「之羞」○釋曰:言凡共后、世子飲食之時,用房中之羞。凡籩事,掌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