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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四

Jack 在 周日, 06/22/2014 - 14:01 發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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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禮註疏/卷四

膳夫掌王之食飲膳羞,以養王及后世子。

食,飯也。飲,酒漿也。膳,牲肉也。羞,有滋味者,凡養之具,大略有四。○食,音嗣,注及下「食用」、「公食」同。飯,扶萬反,依字作飰。

【疏】「膳夫」至「世子」○釋曰:云「膳夫掌王之食飲」者,此一經以其職首,故略舉其目,下別敘之。云「以養王及后世子」者,舉尊者而言,其實群臣及三夫人已下亦養之。○注 「食飯」至「有四」○釋曰:云「食飯也」者,即下文云「食用六穀」是也。云「飲,酒漿也」者,即下文「飲用六清」是也。下文不言酒,文略也。云「膳牲肉也」者,即下文云「膳用六牲」是也。云「羞有滋味」者,即下文云「羞用百有二十品」是也。下文仍有「珍用八物,醬用百有二十甕」,不言之者,此舉大者。珍醬是饋之小者,略而不言。故鄭云「凡養之具,大略有四」,是舉以為目也。

凡王之饋,食用六穀,膳用六牲,飲用六清,羞用百二十品,珍用八物,醬用百有二十甕。

進物於尊者曰饋。此饋之盛者,王舉之饌也。六牲,馬牛羊豕犬雞也。羞,出於牲及禽獸,以備滋味,謂之庶羞。《公食大夫禮》、《內則》下大夫十六,上大夫二十,其物數備焉。天子諸侯有其數,而物未得盡聞。珍謂淳熬、淳毋、炮豚、炮牂、搗珍、漬熬、肝膋也。醬謂醯醢也。王舉則醢人共醢六十甕,以五齏、七醢、七菹、三臡實之。醯人共齏菹醯物六十甕,鄭司農云:「羞,進也。六穀,稌、黍、稷、梁、麥、菰。菰,彫胡也。六清,水、漿、醴、、酏。」○甕,徐、劉音甕,屋貢反。饌,仕眷反。盡,津忍反。淳,之純反,下同。熬,五刀反。毋,莫胡反,一音武由反。炮,步交反。牂,作郎反。搗,丁老反。膋,力彫反。齏,作西反。臡,劉奴兮反,徐耳齊反。稌,音杜,徐他古反。菰,古吳反。,本又作涼,力羊反,徐力放反。,於美反,徐於計反。酏,以支反,劉書支反。

【疏】「進物」至「酏」○釋曰:鄭云「進物於尊者曰饋」者,據此文云「王之饋」,及《少牢》、《特牲》皆云饋食,是進物於尊者曰饋。鄭注《玉府》云「通行曰饋」者,彼對獻是進物於尊,則饋是通行也。云「此饋之盛者,王舉之饌」者,下文云「王日一舉,鼎十有二」,是王舉之饌也。云「六牲,馬牛羊豕犬雞」者,此依《爾雅.釋畜》,亦是將用之曰牲也。云「羞出於牲及禽獸」者,釋經「羞用百有二十品」,此羞庶羞,皆出於牲及禽獸。案《公食大夫》,下大夫十六豆中,從膷臐膮已下,皆出於牲,不見有出禽獸者。上大夫加以雉、免、鶉、鴽,此則出禽獸也。以其有牲及禽獸,故云備滋味謂之庶羞也。引《公食大夫禮》及《內則》二文,俱言十六豆,是下大夫禮。《內則》云「雉、兔、鶉、鴽」四豆,添前十六則二十,是上大夫禮。云「其物備數焉」者,此上下大夫禮,其物備有焉。云「天子諸侯有其數」者,此經云百有二十者,是天子有其數。《掌客》云「上公食四十,侯伯三十二,子男二十四」,是諸侯有其數也。又云「而物未得盡聞」者,言未盡聞,則少有聞,所聞者,謂天子諸侯之數,皆從上大夫二十豆上加之,則二十豆聞之矣。《內則》云「牛脩及爵、鷃、蜩、範、芝栭」已下三十一物,鄭注云「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」。《周禮》天子羞用百有二十品,記者不能次錄,亦是有其物未盡聞也。云「珍謂淳熬」已下,皆《內則》文。案《內則》:「淳熬,煎醢加於陸稻上,沃之以膏,曰淳熬。淳母,煎醢加於黍食上,沃之以膏,曰淳母。母,模也。炮,取豚若牂,刲之刳之,實棗於其腹中,編萑以苴之,塗之以墐塗,炮之。塗皆乾,擘之,濯手以摩之,去其皽。為稻粉,蚤溲之以為酏,以付豚,煎諸膏,膏必滅之。钜鑊湯,以小鼎薌脯於其中,使其湯母滅鼎,三日三夜毋絕火,而後調之以醯醢。搗珍,取牛羊麋鹿麕之肉,必脄,每物與牛若一。捶反側之,去其餌,孰出之,去其皽,柔其肉。漬,取牛羊肉,必新殺者,薄切之,必絕其理,湛諸美酒,期朝而食之��以醢若醯意。為熬,捶之,去其皽,編萑,布牛肉焉,屑桂與薑,以灑諸上而鹽之,乾而食之。施羊亦如之。肝膋,取狗肝一,幪之以其膋,濡灸之,舉焦其膋,不蓼也」。是為八珍。彼有糝與餰,彼是羞豆之實,非珍,故不取。云「醬謂醯醢也」者,醬是總名。知醬中兼有醯醢者,經云百有二十甕,《醢人》共醢六十甕,《醯人》共醯物六十甕,故鄭注醯人兼引之。其五齏、七醢等,就《醢人》具釋。鄭司農云六穀,知有稌黍稷粱麥菰者,據《食醫》而知。云「菰,彫胡也」者,南方見有菰米,一名彫胡,異方語。云「六清,水漿醴酏」者,《漿人》文也。

王日一舉,鼎十有二物,皆有俎。

殺牲盛饌曰舉。王日一舉,以朝食也。後與王同庖。鼎十有二,牢鼎九,陪鼎三。物謂牢鼎之實,亦九俎。○朝,如字,下「奉朝」同。陪,徐蒲來反。

【疏】「王日」至「有俎」○釋曰:言王日一舉者,謂一日一大牢。云「鼎十有二」者,案《禮記.郊特牲》「鼎俎奇而籩豆耦」者,謂正鼎九、陪鼎三,即是奇數。總而言之即十二。云「物皆有俎」者,俎據正鼎,而鼎各一俎。○注 「殺牲」至「九俎」○釋曰:「殺牲盛饌曰舉」,知非舉樂者,以其言鼎十有二,膳夫主飯食,故知舉是殺牲盛饌。云「王日一舉以朝食也」者,一日食有三時,同食一舉。案《玉藻》云:「皮弁以日視朝,遂以食,日中而餕。」餕者,餕朝之餘,則遂以食之謂朝之食。明知先朝食,次乃日中而餕。云「後與王同庖」,案《玉藻》云「夫人與君同庖」,鄭注云:「不特殺。」明後亦與王同庖可知。云「鼎十有二,牢鼎九,陪鼎三」者,案《聘禮》「致饔餼」注云「飪一牢,鼎十有二」是也。牢鼎九在西階前。牛、羊、豕、魚、腊、腸胃同鼎、膚、鮮魚、鮮腊。云陪鼎三者,「當內廉。膷、臐、膮,並陪牛、羊、豕鼎後」 是也。云「物謂牢鼎之實」者,言實,即牛羊豕之類也。云「亦九俎」者,陪鼎三膷、臐、膮者,謂庶羞在於豆,唯牢鼎之物各在俎,故云亦九俎。案趙商問:「王日一舉,鼎十有二,是為三牲備焉。商案《玉藻》『天子日食少牢,朔月太牢』。禮數不同,請聞其說。」鄭答云:「《禮記》,後人所集,據時而言,或以諸侯同天子,或以天子與諸侯等,禮數不同,難以據也。《王制》之法,與禮違者多,當以經為正。」若然,此《周禮》周公太平法,《玉藻》據衰世,或是異代,故與此不同。

以樂侑食,膳夫授祭,品嘗食,王乃食。

侑猶勸也。祭謂刌肺、脊也。禮,飲食必祭,示有所先。品者,每物皆嘗之,道尊者也。○授祭品,干云:「祭五行六陰之神與民起居。」刌,寸本反,劉音忖,沈寸沒反,徐倉典反。

【疏】「以樂」至「乃食」○釋曰:上言王日一舉,此云以樂侑食,即是《王制》云「天子食,日舉以樂」。案《論語.微子》云亞飯、三飰、四飯,鄭云皆舉食之樂。彼諸侯禮,尚有舉食之樂。明天子日食有舉食之樂可知。案《大司樂》云:「王大食皆令奏鍾鼓。」彼大食自是朔食。日舉之樂,大司樂或不令奏,故不言之矣,無妨日食自有舉食之樂。云「膳夫授祭」者,謂王將食,必祭先,膳夫授之。云「品嚐食」者,《玉藻》云「火孰者先君子」。鄭注云:「備火齊不得也。」故膳夫品物皆嚐之,王乃食也。○注「侑猶」至「者也」○釋曰:殷祭肝,周祭肺。但祭肺有二種:一者名為舉肺,亦名離肺,此為食而有也。二者名為祭肺,亦名刌肺,此為祭而有也。但舉肺離而不絕,祭肺則絕之。今此膳夫授祭,為食而授,即舉肺也。鄭云「祭謂刌肺脊也」者,以經直云祭,不言舉,又不言離,直云祭,故鄭云祭謂刌肺也。以優至尊,故與祭祀同刌肺也。若然,《鄉飲酒》、《鄉射》無連言脊,今兼言脊者,依《士虞》、《特牲》皆言授肺脊,故鄭依之而言。云「禮飲食必祭示有所先」者,凡祭,皆祭先造食者,《曲禮》云「殽之序,遍祭之」,今徒言祭肺者,略舉其首者也。

卒食,以樂徹于造。

造,作也。鄭司農云:「造謂食之故所居處也。已食,徹置故處。」

【疏】「卒食」至「於造」○釋曰:卒,終也。天子食終徹器之時,作樂以徹之。但天子祭祀,歌《雍》以徹,徹食器之時樂章未聞也。○注「造作也」至「故處」○釋曰:後鄭云「造,作也」,先鄭云「徹置故處」,二鄭義同,皆謂造食之處即廚是也。案《內則》云:「天子之閣,左達五,右達五。」彼亦是置食處。今此不徹於閣者,但閣內別置新饌。案《文王世子》「末有原」,即此,亦不重進,故徹於造。

王齊,日三舉。

鄭司農云:「齊必變食。」

【疏】「王齊日三舉」○釋曰:齊,謂散齊、致齊。齊必變食,故加牲體至三大牢。案《玉藻》云,朔食,加日食一等,則於此朔食當兩大牢。不言之者,文不具。齊時不樂,故不言以樂侑食也。「齊必變食」,《論語》文。

大喪則不舉,大荒則不舉,大則不舉,天地有烖則不舉,邦有大故則不舉。

大荒,凶年。大札,疫癘也。天烖,日月晦食。地烖,崩動也。大故,寇戎之事。鄭司農云:「大故,刑殺也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司寇行戮,君為之不舉。」○札,側八反,徐音截,杜注《左傳》「大死曰札」。烖,音災。疫,音役。癘,音厲。為,於偽反。

【疏】「大喪」至「不舉」○釋曰:臣子一,皆為王喪啜粥,故大喪不舉也。「大荒則不舉」已下,皆為自貶損。○注「大荒」至「不舉」○釋曰:言「大荒凶年」者,則《曲禮》云「歲凶,年穀不登,君膳不祭肺」是也。云「大札,疫癘也」者,即《春秋》「天昏札瘥,民有疫癘,為之不舉,自貶也」。云「天烖,日月晦食」者,月食在望,日食在晦朔。今總云日月晦食者,案《春秋》唯書日食,故以是不言月之望食。日食由月,故連言月也。云「地載,崩動也」者,《左氏》書地震及梁山崩是也。云「大故寇戎之事」者,據此經唯言大喪、大荒、大札、天地有災,故知大故是寇戎。先鄭云「大故刑殺」,引之在下者,欲見大故中含有刑殺之事。《春秋傳》曰「司寇行刑」者,案莊公二十年,王子頹享五大夫,樂及遍舞。又云王子頹歌舞不倦,是樂禍也。夫司寇行戮,君為之不舉。不舉者,謂不舉樂;此經數事不舉,司農意亦謂不舉樂,故引以為證。但此《膳夫》云不舉,在食科之中,不舉即是不殺牲。引司農義在下者,不舉之中,含有不舉樂。

王燕食,則奉膳贊祭。

燕食,謂日中與夕食。奉膳,奉朝之餘膳。所祭者牢肉。

【疏】「王燕」至「贊祭」○釋曰:案上「王日一舉」,鄭云謂朝食,則此云燕食者,謂日中與夕,相接為三時。云「奉膳」者,奉朝之餘膳。云「贊祭」者,助王祭牢肉。○注「燕食」至「牢肉」○釋曰:案《玉藻》,天子與諸侯相互為三時食,故燕食以為日中與夕。云「奉膳奉朝之餘膳」者,則一牢分為三時,故奉朝之餘餕也。云「所祭者牢肉」者,案《玉藻》,諸侯云「夕深衣,祭牢肉」,鄭注云:「天子言日中,諸侯言夕,天子言餕,諸侯言祭牢肉,互相挾。」則天子諸侯朝皆祭肺,日中與夕皆祭牢肉,故言所祭者,牢肉也。

凡王祭祀、賓客食,則徹王之胙俎。

膳夫親徹胙俎,胙俎最尊也。其餘則其屬徹之。賓客食而王有胙俎。王與賓客禮食,主人飲食之俎皆為胙俎,見於此矣。○見,賢遍反,下文及注同。

【疏】「凡王」至「胙俎」○釋曰:云「凡王祭祀」,謂祭宗廟。有胙俎者,謂若《特牲》、《少牢》「主人受屍酢,戶東西面,設主人俎於席前」。王受屍酢,禮亦當然。「賓客食」,謂王與賓客禮食於廟,賓在戶牖之間,王在阼階上,各有饌,皆設俎,故亦有胙俎。此二者皆名胙俎,膳夫徹之,故云則徹王胙俎也。○注「膳夫」至「此矣」○釋曰:云「膳夫親徹胙俎,胙俎最尊也」者,以其胙者,酢也,王與屍賓相答酢,故遣膳夫親徹。云「其餘則其屬徹之」者,以其經膳夫徹王之胙俎,明非王胙俎,則其屬徹之可知。膳夫是上士,則其屬中士已下是也。云「賓客食而王有胙俎,王與賓客禮食」者,以其賓客與祭祀同科,故知是禮食,非是凡平燕食。案《公食大夫》,主君與聘大夫禮食,賓前有食,君前無食,退俟於廂。今此天子與諸侯禮食,王前有食俎者,天子於諸侯,其禮異於諸侯與聘大夫,故王前有俎。云「主人飲食之俎皆為胙俎,見於此矣」者,案《特牲》、《少牢》,主人之俎雖為胙俎,直是祭祀,不兼賓客;此則祭祀、賓客俱有,故云主人飲食之俎皆為胙俎見於此。飲據祭祀,食據賓客,故雙言之也。

凡王之稍事,設薦脯醢。

鄭司農云:「稍事,謂非日中大舉時而間食,謂之稍事,膳夫主設薦脯醢。」玄謂稍事有小事而飲酒。○間,劉古莧反,戚如字。

【疏】「凡王」至「脯醢」○釋曰:案下炯溧飲酒,謂大事與臣飲酒,則此云王之稍事,是王小事而飲酒,故空設薦脯醢。若大飲與食,則有牲體。○注 「鄭司農」至「飲酒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稍事謂非日中大舉時而間食,謂之稍事,膳夫主設薦脯醢」者,先鄭意,旦起,日中食牲牢,日中後空食脯醢。後鄭不從者,《玉藻》諸侯猶云「夕深衣,祭牢肉」,則天子夕食牢肉可知。又脯醢者,是飲酒肴羞,非是食饌,若大夫已下燕食,有脯無會,設脯無嫌。若王之日食,不得空薦脯醢,故以為小事飲酒。

王燕飲酒,則為獻主。

鄭司農云:「主人當獻賓,則膳夫代王為主,君不敵臣也。《燕義》曰:『使宰夫為獻主,臣莫敢與君亢禮。』」

【疏】「王燕」至「獻主」○釋曰:謂王與臣以禮燕飲,則膳夫為獻主。案《儀禮》使宰夫為主人,此天子使膳夫為獻主,皆是飲食之官,代君酌臣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亢禮」○釋曰:言當獻賓則膳夫代王為主,此約《燕禮》而知。案《燕禮》,主人酌酒獻賓,賓酢主人,主人酌酒獻君,君酢主人,主人酬賓以後,為賓舉旅。又引《燕義》「臣莫敢與君亢禮」者,飲酒之禮,使大夫為賓,遣宰夫為主人,獻酢相亢答。若君為主人,則是臣與君相亢,故云臣莫敢亢禮。

掌后及世子之膳羞。

亦主其饌之數,不饋之耳。

【疏】「掌后」至「膳羞」○釋曰:上云「王日一舉」,注:「后與王同庖」,不言世子,則世子與王別牲,亦膳夫所掌,故云掌后及世子之膳羞。○注「亦主」至「之耳」○釋曰:案:上文「凡王之饋食用六穀」已下言饋,則膳夫親饋之,故云品嚐食。按《內饔》「共後及世子之膳羞」,則是後、世子內饔饋之,故鄭云亦主其饌之數,不饋之耳。

凡肉脩之頒賜皆掌之。

鄭司農云:「脩,脯也。」

【疏】「凡肉」至「掌之」○釋曰:謂王以肉及脩脯頒賜群臣,則膳夫皆掌之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脯也」○釋曰:言「脩,脯也」者,謂加薑桂鍛治者謂之脩,不加薑桂,以鹽乾之者謂之脯。則脩、脯異矣。先鄭云「脩,脯者」,散文言之,脩、脯通也。

凡祭祀之致福者,受而膳之,

致福,謂諸臣祭祀,進其餘肉,歸胙於王。鄭司農云:「膳夫受之,以給王膳。」

【疏】「凡祭」至「膳之」○釋曰:云「凡祭祀」者,言凡,則諸臣自祭家廟。祭訖,致胙肉於王,謂之致福,膳夫受之,以為王膳,故云受而膳之。○注「致福」至「王膳」○釋曰:云「致福者,謂諸臣祭祀,進其餘肉,歸胙於王」者,案《禮記.少儀》云:「膳於君子曰膳。」案《玉藻》:「膳於君,葷、桃、茢。」彼謂諸侯之臣禮,此王之臣,亦應云致膳,而云致福者,凡祭祀,主人受福,若與王受福然,故云致福。知諸臣有致胙法者,案《春秋左氏》昭十六年,子產云「祭有受脤歸脤」。彼注云:「受脤,謂君祭,以肉賜大夫。歸脤,謂大夫祭,歸肉於公也。」今彼雖據諸侯禮,王之臣致胙亦然,故云歸胙於王也。

以摯見者亦如之。

鄭司農云:「以羔雁雉為摯見者,亦受以給王膳。」

【疏】「以摯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謂卿大夫以下新任為臣者,卿執羔、大夫執雁、士執雉來見王,故云「以摯見者」。言「亦如之」者,先鄭云「亦受以給王膳」也。

歲終則會,唯王及、世子之膳不會。

不會計多少,優尊者。其頒賜諸臣則計之。

【疏】「歲終」至「不會」○釋曰:此膳夫所掌,膳羞是其正,故世子亦不會。至下《庖人》「王及后不會」,則世子會之。彼禽獻是其加,故會之。○注「不會」至「計之」○釋曰:依《宰夫職》,會是歲計,故云「不會計多少」。云「優尊者」,謂若計,則似限尊者有多少。若不計,則任所用,故云不會是優尊者也。云「其頒賜諸臣則計之」者,經云「王及后世子不會」,則上經「肉脩之頒賜」諸臣,則計之可知。

庖人掌共六畜、六獸、六禽,辨其名物。

六畜,六牲也。始養之曰畜,將用之曰牲。《春秋傳》曰「卜日曰牲」。鄭司農云:「六獸,麋、鹿、熊、麕、野、豕、兔。六禽,雁、鶉、鷃、雉、鳩、鴿。」玄謂獸人冬獻狼,夏獻麋。又《內則》無熊,則六獸當有狼,而熊不屬。六禽於禽獻及六摯宜為羔、豚、犢、麛、雉、雁。凡鳥獸未孕曰禽。《司馬職》曰「大獸公之,小禽私之」。○畜,許又反,注同。六獸,司農云:「麋、鹿、熊、麏、野豕、兔。」鄭云:「有狼無熊。」幹注:「麏作{鹿章},熊作貆。」六禽,鄭云:「羔、豚、犢、麛、雉、雁也。」司農及幹「雁、鶉、雉、鳩、鴿、鷃」。麕本又作麋,亦作麏,君倫反,獐也。鶉,音純。鷃,於諫反。鴿,古合反。麛,音迷,鹿子。孕,以證反,一音乘。

【疏】 「庖人」至「名物」○釋曰:云「掌共六畜」者,馬、牛、羊、豕、犬、雞。謂夏官校人、地官牛人、春官雞人、秋官犬人、冬官豕人,總送六畜與此庖人。六獸、六禽,即下獸人送之。此庖人得此六畜、六獸、六禽,共與膳夫、內外饔,故云掌共六畜、六獸、六禽。此禽獸等,皆有名號物色,故云「辨其名物」。○注 「六畜」至「私之」○釋曰:云「六畜,六牲也」者,謂雖此云六畜,即是膳夫六牲,一也。所以彼言牲此言畜者,鄭即解其不同之意。始養之曰畜,將用之曰牲,膳夫共王之膳羞,即是將用之,故言牲。云「《春秋傳》曰」者,此是《左氏》僖公三十一年傳辭,彼經云:「四卜郊,不從,乃免牲。」未卜日曰牛,卜得吉日乃號為牲。僖公既卜得吉日,名牛作牲,乃更卜可郊以否,不從乃免牲,是其怠慢。引之者,證將用曰牲。鄭司農云「六獸,麋鹿熊麕野豕免。六禽,雁鶉鷃雉鳩鴿」 者,此先鄭意取《爾雅》文「四足而毛謂之獸,兩足而羽謂之禽」,故為此解。玄謂獸人冬獻狼,又《內則》為餰食有狼臅膏,故云「當有狼而熊不屬」。此破司農有熊無狼。云「六禽於禽獻及六摯宜為羔豚犢麛雉雁」者,下文禽獻之內取羔、豚、犢、麛,《大宗伯》六摯之內亦取羔及雉、雁,破司農六畜之內有鶉、鷃、鳩、鴿,四者於經無所據。司農雉雁即六摯雉雁同,故從之不破。云「凡鳥獸未孕曰禽」,鄭言此者,見《爾雅》「四足而毛曰獸,兩足而羽曰禽」,是對文例,若散文則通。其獸未孕時,雖曰四足,亦曰禽,是以名為禽獻,其中亦有羔、豚、犢、麛。又云以禽作六摯,禽中亦有羔,是其未孕者也,謂若《爾雅》「飛曰雄雌,走曰牝牡」,亦是對文。案《詩》云「雄狐綏綏」,走亦曰雄。《尚書》云「牝雞無晨」,飛亦曰牝,並是散文通義。云「《司馬職》曰大獸公之,小禽私之」者,欲見雖曰四足而毛,未孕亦曰禽。此並破司農禽中不得有四足之義。

凡其死生鱻薧之物,以共王之膳與其薦羞之物及、世子之膳羞。

凡,計數之。薦亦進也。備品物曰薦,致滋味乃為羞。王言薦者,味以不褻為尊。鄭司農云:「鮮謂生肉,薧謂乾肉。」○鱻,悉然反。薧,苦老反。數,色柱反,下「校數」同。褻,息列反。

【疏】 「凡其」至「之義」○釋曰:云「凡其死生鱻薧之物」者,此四者,或死或生,新殺為鮮,乾者為薧,並庖人以與膳夫、內外饔,以共王之膳。云「與其薦羞之物」 者,薦,進也,謂羞之所進,即備品物曰薦,亦進於王耳。「及后、世子之膳羞」者,此共后、世子之羞,故不言薦而言膳,是致滋味者也。○注 「凡計」至「乾肉」○釋曰:云「凡計數之」者,上經云「治要」、「治凡」,並是計筭之稱,此凡,亦是計數之名。死生鱻薧,須知其數,故言凡總計之。云「備品物曰薦」者,以經羞言薦,對後、世子羞言膳,故云備品物曰薦,致滋味乃為羞。以其不言薦,即是致滋味之羞。若然,備品物者,謂王舉則共醢六十甕,以五齏、七醢、七菹、三臡實之。醯人共齏菹醯六十甕,是其備品物,及三牲之俎皆是也。致滋味乃為羞百有二十品者,故鄭云「羞出於牲及禽獸,以備滋味,謂之庶羞」。故《公食》云「宰夫自東房薦豆六」,又云「士羞庶羞」。云「王言薦者,味以不褻為尊」者,對后、世子不言薦,是其褻味者也。

共祭祀之好羞,

謂四時所為膳食,若荊州之差魚,青州之蟹胥,雖非常物,進之孝也。○好,呼報反。差,側雅反。蟹,戶買反。胥,息徐反,劉音泰,《字林》先於反,蟹醬也。

【疏】「共祭祀之好羞」○釋曰:尋常所共者,並在內外饔。今言好羞,則是非常之物,謂美魚之屬也。○注「謂四時」至「孝也」○釋曰:云「四時所為膳食」者,謂四時之間非常美食。云「若荊州之差魚,青州之蟹胥」者,鄭見當時有之,又見《禮記.禮器》云:「大饗其王事與?三牲、魚腊,四海九州之美味」,苟可薦者,莫不咸在;且《禹貢》徐州貢蠙珠暨魚,荊州無魚文,是文不備,是知好羞皆是魚也。

共喪紀之庶羞,賓客之禽獻。

喪紀,喪事之祭,謂虞祔也。禽獻,獻禽於賓客。獻,古文為獸。杜子春云:「當為獻。」

【疏】「共喪」至「禽獸」○釋曰:凡喪,未葬已前,無問朝夕奠及大奠,皆無薦羞之法。今言共喪紀庶羞者,謂虞祔之祭乃有之。云「賓客之禽獻」者,謂若《掌客》上公乘禽日九十雙,侯伯七十雙,子男五十雙之類是也。○注 「喪紀」至「為獻」○釋曰:云「喪紀,喪事之祭,謂虞祔也」者,天子九虞後作卒哭祭,虞、卒哭在寢,明日祔於祖廟。今直云虞祔不言卒哭者,舉前後虞祔,則卒哭在其中,共庶羞可知。云「獻,古文為獸,杜子春云當為獻」者,但賓客之禽,由主人獻之,若直言賓客禽獸,於義無取也。

凡令禽獻,以灋授之,其出入亦如之。

令,令獸人也。禽獸不可久處,賓客至,將獻之,庖人乃令獸人取之,必書所當獻之數與之。及其來致禽,亦以此書校數之。至於獻賓客,又以此書付使者,展而行之。《掌客》:乘禽於諸侯,各如其命之數。《聘禮》:乘禽於客,日如其饔餼之數。士中日則二雙。○令,力呈反。使,所吏反。乘,繩證反,下同。

【疏】 「凡令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凡朝聘賓客至,並致館與之。賓客既在館,此庖人乃書所共禽獻之數,令於獸人,以數授之,故云「凡令禽獻以法授之」也。云「其出入亦如之」者,既以數授獸人,依數以禽入庖人,是入也。庖人得此禽,還依數付使者送向館,是出也。「亦如之」者,亦依法授之,故云其出入亦如之。若然,入先出後,不言入出而言出入者,便文也。○注「今令」至「二雙」○釋曰:知令獸人者,案《獸人》云:「凡祭祀、喪紀、賓客,共其死獸、生獸。」故知令獸人。云「禽獸不可久處」以下,至「與之」以上,解經令禽以法授之。云「及其來致禽,亦以此書校數之」解經入亦如之。云「至於獻賓客,又以此付使者,展而行之」,解經出亦如之。言展而行之者,展,猶省視也。行,去也。謂將向客館之時,省視禽牲,然後去。云「《掌客》,乘禽於諸侯,各如其命之數」者,謂上公九命,日九十雙之等。又引《聘禮》「乘禽於客,日如其饔餼之數」者,言此臣禮,不依命數。公侯伯之卿三命,子男之卿再命,皆以爵卿也。饔餼五牢,日五雙,故言日如其饔餼之數。云「士,中日則二雙」者,謂作介時,士爵一日則一雙,禽獻不以命數,中間也,故言間日則二雙。言此者,釋經以法授之,法則數也。

凡用禽獻,春行羔豚,膳膏香;夏行腒鱐,膳膏臊;秋行犢麛,膳膏腥;冬行鱻羽,膳膏羶。

用禽獻,謂煎和之以獻王。鄭司農云:「膏香,牛脂也,以牛脂和之。腒,乾雉。鱐,乾魚。膏臊,豕膏也,以豕膏和之。」杜子春云:「膏臊,犬膏。膏腥,豕膏也。鱻,魚也。羽,雁也。膏羶,羊脂也。」玄謂膏腥,雞膏也。羔豚,物生而肥。犢與麛,物成而充。腒、鱐,暵熱而乾。魚、雁,水涸而性定。此八物者,得四時之氣尤盛,為人食之弗勝,是以用休廢之脂膏煎和膳之。牛屬司徒,土也。雞屬宗伯,木也。犬屬司寇,金也。羊屬司馬,火也。○膏香,《禮記》作薌,音同。腒,其居反。鱐,所留反。臊,素刀反。杜云:「犬膏也。」司農及干云:「豕膏也。」腥,音星,杜云:「豕膏。」鄭、干云:「雞膏也。」或作雉膏。鱻羽,鄭云:「鱻,魚也,羽,雁也。」杜云:「鱻羽,雁也。」亶,書然反,羊脂也。和,胡臥反,下文同。暵,呼旱反,劉呼旦反。涸,胡洛反,徐戶格反。為,於偽反。

【疏】 「凡用」至「膏羶」○釋曰:言「凡用禽獻」者,四者不同,故言凡也。煎和謂之用,故言凡用禽獻也。云「春行羔豚,膳膏香」者,言行者,義與用同。春用羔豚者,草物始生,羔豚食而肥。膳膏香者謂平膏。春,木王,火相,土死,羔豚為其太盛,牛屬中央土,故以死之脂膏殺其氣。「夏行腒鱐,膳膏臊」者,腒謂乾雉。鱐謂乾魚。膏臊,犬膏。腒鱐,夏之暵熱而乾,故食之,為其太盛。夏時金死,犬屬西方金,故用死之脂膏煎和之。云「秋行犢麛,膳膏腥」者,秋時草物有實,犢麛食之而肥,故秋用犢麛。膏腥謂雞膏。雞屬東方木,時木死,故用死之脂膏煎和之。云「冬行鱻羽,膳膏羶」者,鱻謂魚。羽謂雁。冬,魚之性定,雁又新來,故用食之。膏羶謂羊膏。羊屬南方火。冬時火死,魚雁食之大盛,故用死之脂膏煎和之。五行不言北方豕之脂膏者,以其中央土王,分於四時,土賊水,但無中央食法,故不言豕之脂膏也。○注「用禽」至「火也」○釋曰:云「用禽獻,謂煎和之以獻王」者,殺牲謂之用,煎和謂之膳。用膳相將之言,故以煎和解用。上言賓客之禽獻,此用禽以王為主,故言獻王。「鄭司農云,膏香牛脂也」者,案《內則》鄭注: 「釋者曰膏,凝者曰脂。」彼是相對之義,通而言之,脂膏一也,故司農以脂解膏。云「腒,乾雉」者,以《士相見》云「冬用雉,夏用腒」,故知腒乾雉也。云 「鱐,乾魚」者,《籩人職》云「魚鱐」,此鱐腒同是夏用之,腒既是乾雉,明鱐是乾魚。云「膏臊,豕膏也」者,經云「夏行腒鱐,膳膏臊」,此經四時所膳者,皆取所賊死之脂膏。火賊金即膏臊犬膏也,不得云北方豕膏。又杜子春云「膏臊,犬膏」者,於義是也。云「膏腥,豕膏也」者,於義非也,以其秋行犢麛,秋時金王,金克木,雞屬東方木,則膏腥雞膏也,不得為豕膏。云「鱻,魚也。羽,雁也」者,《尚書.益稷》云「與稷決川而鱻食」。鱻出於川,故知鱻魚也。又此鱻對羽,故知鱻是魚。知羽是雁者,以其禽摯中有羔、雉、雁,此禽獻中巳有羔雉,明亦有雁,故以羽為雁也。「玄謂膏腥,雞膏也」者,破子春豕膏。云「魚雁水涸而性定」者,依《周語》云「天根見而水涸」,鄭注《月令》云「天根見,九月末」,是水涸在九月末、十月初。云「是以用休廢之脂膏」者,五行王相相克。春木王,火相,土死,金囚,水為休廢。夏火王,土相,金死,水囚,木為休廢。已下推之可知。王所勝者死,相所勝者囚,新謝者為休廢。若然,向來所膳膏者,皆是死之脂膏。鄭云休廢者,相對死與休廢別,散則死亦為休廢,故鄭以休廢言之也。云「牛屬司徒土也」者,鄭於《司徒》注云「牛能任載地」之類,故屬土。云「雞屬宗伯木也」者,雞為貌,雞又知時,象春,故屬木。云「犬屬司寇金也」者,金為言,犬亦言,屬金。云「羊屬司馬火也」者,火為視,羊亦視,故屬火。

歲終則會,唯王及后之膳禽不會。

膳禽,四時所膳禽獻。加世子可以會之。

【疏】「膳禽」至「會之」○釋曰:上《膳夫職》所掌者是其正,此禽獻者是其加。世子可以會,故歲終則唯王及后之膳不會,世子則會之矣。

內饔掌王及、世子膳羞之割亨煎和之事,辨體名肉物,辨百品味之物。

割,肆解肉也。亨,煮也。煎和,齊以五味。體名,脊、脅、肩、臂、臑之屬。肉物,胾燔之屬。百品味,庶羞之屬。言百,舉成數。○亨,普庚反,注及下同。肆,托曆反。齊,才細反。胾,側吏反。膰,音燔,本亦作燔。

【疏】「割肆」至「成數」○釋曰:知「割,肆解肉」者,謂《士虞禮》云「四肆去蹄」,此明割是肆解肉。云「煎和,齊以五味」者,凡言和者,皆用酸苦辛咸甘。云「體名,脊、脅、肩、臂、臑之屬」者,案《少牢》:解羊豕,前體肩、臂、臑,後體膊、骼,又有正脊、脡脊、橫脊,又有短脅、正脅、代脅,是其體十一體。云「肉物胾燔之屬」者,案《公食大夫禮》:十六豆有胾,胾謂切肉。又案《少牢》:主婦獻屍以燔從,傅火曰燔。云「百品味,庶羞之屬」,案《膳夫職》:庶羞百有二十品,今言百,故鄭云「舉成數」。

王舉,則陳其鼎俎,以牲體實之。

取於鑊以實鼎,取於鼎以實俎,實鼎曰脀實俎曰載。○同,職升反。

【疏】「王舉」至「實之」○釋曰:言「陳其鼎俎」者,陳鼎有二處,初陳鼎於鑊西,後陳鼎於阼階下,其俎皆陳於鼎西南。云「以牲體實之」者,其牲體入鑊時已解訖,今言實者有兩處:一者,取於鑊,實於鼎,據在鑊所;二者,取於鼎,實於俎。○注 「取於」至「曰載」○釋曰:「實鼎曰脀」者,脀,升也。案《少牢》「司馬升羊,實於一鼎」,是實鼎曰脀。案《特牲》云「卒載加匕於鼎」,是其實俎曰載。案《少牢》云「升羊,載右胖;升豕,其載如羊」。又《有司徹》亦云「乃升」,鄭云「升牲體於俎」。若然,實鼎唯有升名,無載稱,若實俎,升載兩有。

選百羞、醬物、珍物以俟饋。

先進食之時,恒選擇其中御者。

【疏】「選百」至「俟饋」○釋曰:百羞者,則庶羞百二十。醬物者,即醬用百二十甕。珍物者,諸八珍之類。俟,待也。內饔恒預選,知當王意所欲者,以待饋王。

及世子之膳羞。

膳夫掌之,是乃共之。

【疏】「共后」至「膳羞」○釋曰:后、世子直言共,不言饋者,膳夫饋王,不饋后、世子,此內饔言共,是親饋,故鄭云「膳夫掌之,是乃共之」。

辨腥臊羶香之不可食者。牛夜鳴則庮;羊泠毛而毳,羶;犬赤股而躁,臊;鳥色而沙鳴,貍;豕盲氐而交睫,腥;馬黑脊而般臂,螻。

腥臊羶香可食者,是別其不可食者,則所謂者,皆臭味也。泠毛,毛長總結也。皫,失色,不澤美也。沙,澌也。交睫腥,腥當為星,聲之誤也,肉有如米者似星。般臂,臂毛有文。鄭司農云:「庮,朽木臭也。螻,螻蛄臭也。」杜子春云:「盲氐當為望視。」○庮,音由,徐餘柳反,干云:「病也。」泠,音零,徐郎年反。躁,早到反。皫,本又作犥,芳表反,又符表反,又芳老反,徐又孚趙反。沙,如字,一音所嫁反,或蘇他反。貍,音鬱,徐於弗反。盲,亡亮反。氐,視二反,又音視。睫,音接,一音將業反。般,音班。臂,如字,徐本作辟,音方紙反。螻,音樓,如螻蛄蟲臭也;幹音漏,內病也;此依《禮記》文。別,彼列反。澌,音西。蛄,音姑。

【疏】「辨腥」至「臂螻」○釋曰:言「辨腥臊」者,依《庖人職》注。腥,謂雞也。臊,謂犬也。羶,謂羊也。香,謂牛也。以腥臊羶香表見牛羊犬雞也。言「不可食者牛夜鳴則庮」者,其牛無事夜鳴,其肉必庮。庮,惡臭也。云「羊泠毛而毳羶」者,泠毛,謂毛長也。而毳,謂毛別聚結者,此羊肉必羶也。云「犬赤股而躁臊」者,言赤股者,股裏無毛謂之赤股,非謂肉赤。謂若《禮記.檀弓》流矢在白肉,非謂肉白。而走又躁疾,犬有如此者,其肉必臊。故云「而躁臊」。云「鳥麃色而沙鳴貍」者,麃,失色也。沙,澌也。鳥毛失色而鳴又澌,其肉氣必鬱。鬱,謂腐臭。云「豕盲氐而交睫腥」者,豕乃聽物,不合望氐,此豕眼睫毛交,故云豕望氐而交睫,豕有如此,其肉必如星。腥當為星,其肉如米然,驗當時有如此者也。云「馬黑脊而般臂螻」者,謂馬脊黑,前脛般般然。其馬如此,其肉螻蛄臭。此一經,皆是不利人,故禁之也。○注 「腥臊」至「望視」○釋曰:云「腥臊羶香可食者」,即上《庖人職》所云是也。云「是別其不可食者」,則此是也。「則所謂者皆臭味也」者,言所謂者,所謂《論語.鄉黨》「色惡不食,臭惡不食」。云「交睫腥,腥當為星,聲之誤也」者,此經腥有二字,鄭不破腥臊之腥,宜破交睫腥之腥,故連取交睫以解。云「般臂,臂毛有文」者,鄭答冷剛「童牛之梏」,牛在手曰梏,牛無手,以前足當之。此馬亦然,故言般臂。「鄭司農云庮,朽木臭也」者,驗今朽木,其氣實臭,故云朽木臭也。案《內則》注引《左氏春秋》「一薰一蕕」,此司農以其朽木臭,即與一薰一蕕同,故鄭不引之。云「螻,螻蛄臭也」者,以《內則》螻為漏脫字,於義無所取,故轉為螻蛄字,螻蛄則有臭。「杜子春盲視當為望視」者,以其盲,則無所睹見,不得視,《內則》為遙望之字,故子春從《內則》為正也。

凡宗廟之祭祀,掌割亨之事。凡燕飲食亦如之。凡掌共羞脩、刑、膴、胖、骨、鱐,以待共膳。

掌共,共當為具。羞,庶羞也。脩,鍛脯也。胖,如脯而腥者。鄭司農云:「刑膴謂夾脊肉,或曰膺肉也。骨鱐謂骨有肉者。」玄謂刑,鉶羹也。膴,肉大臠,所以祭者。骨,牲體也。鱐,乾魚。○共羞,注音具。膴,火吳反。徐凶武反。胖,普半反。鍛,丁亂反。,直輒反,又之涉反。鉶,音刑。臠,力轉反。

【疏】「凡宗」至「共膳」○釋曰:內饔不掌外神,故云「宗廟之祭祀」。言「凡」者,謂四時及祫禘並月祭等皆在其中,掌其割亨之事。上王后言煎和,此不言煎和者,鬼神尚質,不貴褻味,故不言煎和。云「燕飲食亦如之」者,謂王及后、世子自燕飲食,皆須割亨,故云「亦如之」。○注 「掌共」至「乾魚」○釋曰:云「掌共,共當為具」者,據經共字有二:「以待共膳」,不破;「掌共」,共字則破之矣,故云「掌共,共當為具」。言具者,具羞脩刑膴已下。云「羞,庶羞也」者,庶羞則百二十品是也。云「脩鍛脯也」者,謂加薑桂鍛治之。若不加薑桂、不鍛治者,直謂之脯。云「胖如脯而腥」者,乾則為脯,不乾而腥則謂之胖。鄭司農云「刑膴謂夾脊肉」者,刑、膴為二物,有明文,先鄭以為刑膴夾脊肉,故後鄭不從。云「或曰膺肉也」者,無所出,後鄭亦不從。云「骨鱐謂骨有肉」者,骨自是牲體,鱐自是乾魚,先鄭合為一,故後鄭亦不從。「玄謂刑,鉶羹也」者,案《特牲》有鉶羹,謂鉶器盛豕膮,設於薦南,故名鉶羹。云「膴,肉大臠,所以祭」者,膴,魚肉總有也。《公食大夫禮》云庶羞皆有大,謂大臠,據肉而言。案《有司徹》云:「主人亦一魚,加膴祭於其上。」此據魚而言也。膴又詁為大,故云「膴,肉大臠,所以祭者」也。云「骨,牲體也」者,謂若體解二十一,雖據骨而言,皆擬所食,故云骨有肉。云「鱐,乾魚」者,前云「夏行腒鱐」與彼同,故為乾魚。

凡王之好賜肉脩,則饔人共之。

好賜,王所善而賜也。○好,呼報反,注同。

【疏】「凡王」至「共之」○釋曰:言「好賜」者,謂群臣王所愛好,則賜之肉脩,饔人共之。

外饔掌外祭祀之割亨,共其脯、脩、刑、膴,陳其鼎俎,實之牲體、魚、腊。凡賓客之飧饔、饗食之事亦如之。

飧,客始至之禮。饔,既將幣之禮。致禮於客,莫盛於饔。○食,音嗣。

【疏】 「外饔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云「掌外祭祀之割亨」者,謂天地、四望、山川、社稷、五祀、外神,皆掌其割亨。云「共其脯脩刑膴」者,如上釋。云「陳其鼎俎,實之牲體、魚、腊」者,謂若鼎十有二者也。云「凡賓客之飧饔、饗食之事亦如之」者,謂所陳之數,如《宰夫職》所云者也。皆以外饔共之,故言「亦如之」。○注「賓客」至「於饔」○釋曰:言「飧,客始至之禮」者,《宰夫職》以釋訖。云「饔,既將幣之禮」者,案《聘禮記》云「聘日致饔」,鄭注云「急歸大禮」。鄭云將幣者,即是聘享也。若諸侯來朝,亦朝日致之也。云「致禮於賓客,莫盛於饔」者,以其饔之中有飪、有腥、有葷,又有酒、有米,兼燕與食,其中芻薪米禾又多,故朝聘之日致之,是以鄭云急歸大禮,故云莫盛於饔也。

邦饗耆老、孤子,則掌其割亨之事。饗士庶子亦如之。

孤子者,死王事者之子也。士庶子,衛王宮者。若今時之饗衛士矣。《王制》曰:「周人養國老於東膠,養庶老於虞庠。」

【疏】「邦饗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云「邦饗耆老」者,謂死事者之父祖,兼有國老、庶老。云「孤子」者,謂死王事者之子。云「饗士庶子」者,謂若《宮伯》注云「士,謂王宮中諸吏之適子也。庶子,其支庶也」。云饗者,即鄭云「士庶子,衛王宮者,若今時之饗衛士矣」是也。○注「孤子」至「虞庠」○釋曰:死事者之子,謂若《左氏》哀公二十三年,晉知伯親禽顏庚;至二十七年,齊師將興,陳成子屬孤子,三日朝,設乘車兩馬,係五邑焉,召顏庚之子而賜之。是其禮孤子之法。云「《王制》曰周人養國老於東膠,養庶老於虞庠」者,周立太學王宮之東膠,膠之言糾也,所以糾察王事。周立小學於西郊,為有虞氏之庠製,故曰虞庠。國老謂卿大夫致仕者,庶老謂士之致仕者。經直言耆老,對孤子,則耆老者,死事者之父祖可知。但此不見饗國老、庶老之文,故鄭解耆老謂國老、庶老。

師役,則掌共其獻、賜脯肉之事。

獻謂酌其長帥。○帥,色類反。

【疏】「師役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云「師役」者,謂出師征伐及巡狩田獵。掌共其獻者,謂獻其將帥,並賜酒肉之事並掌之。○注「獻謂」至「長帥」○釋曰:以經獻謂獻酒非獻肉,故鄭謂「酌其長帥」。長帥,軍將已下至五長,有功者饗獻之。

凡小喪紀,陳其鼎俎而實之。

謂喪事之奠祭。

【疏】「凡小喪」至「而實之」○釋曰:言「小喪紀」者,謂夫人已下之喪。云「陳其鼎俎」者,謂其殷奠及虞祔之祭皆有鼎俎,故鄭云「喪事之奠祭」也。

亨人掌共鼎鑊以給水火之齊。

鑊,所以煮肉及魚腊之器。既孰,乃脀於鼎。齊,多少之量。○齊,才細反,注同。

【疏】 「鑊所」至「之量」○釋曰:云「鑊,所以煮肉及魚腊之器」者,案《少牢》:爨在廟門外之東,大夫五鼎,羊、豕、腸、胃、魚、腊,各異鑊。鑊別有一鼎,鑊中肉孰,各升一鼎,故鄭云「既孰,乃脀於鼎」。云「齊,多少之量」者,此釋經「給水火之齊」,謂實水於鑊,及爨之以火,皆有多少之齊。

職外內饔之爨亨煮,辨膳羞之物。

職,主也。爨,今之灶。主於其灶煮物。○爨,七亂反。

【疏】「職外」至「之物」○釋曰:亨人主外內饔爨灶亨煮之事。云「辨膳羞之物」者,膳羞,則牛鼎之物是也。○注「職主」至「煮物」○釋曰:云「爨,今之灶」者,《周禮》、《儀禮》皆言爨,《論語》王孫賈云「寧媚於灶」,《禮記.祭法》天子七祀之中亦言灶。若然,自孔子已後皆言灶,故鄭云爨,今之灶。

祭祀,共大羹、鉶羹。賓客亦如之。

大羹,肉湆。鄭司農云:「大羹,不致五味也。鉶羹加鹽菜矣。」○羹,音庚,又音衡,下同。湆,去及反。

【疏】 「祭祀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云「祭祀共大羹」者,大羹,肉湆,盛於登,謂大古之羹,不謂以鹽菜及五味,謂鑊中煮肉汁,一名湆,故鄭云大羹肉湆。云「鉶羹」 者,皆是陪鼎膷臐膮,牛用藿,羊用苦,豕用薇,調以五味,盛之於鉶器,即謂之鉶羹。若盛之於豆,即謂之庶羞,即《公食大夫》十六豆膷臐膮等也。云「賓客亦如之」者,謂若致饔餼及飧禮皆有陪鼎,則鉶羹也。饗食亦應有大羹,故云賓客亦如之。

甸師掌帥其屬而耕耨王藉,以時入之,以共齍盛。

其屬,府史胥徒也。耨,芸芓也。王以孟春躬耕帝藉,天子三推,三公五推,卿諸侯九推,庶人終於千畝。庶人謂徒三百人。藉之言借也。王一耕之,而使庶人芸芓終之。齍盛,祭祀所用穀也。粢,稷也,穀者稷為長,是以名云。在器曰盛。○耨,乃豆反。齍,音資。芸,音云,徐音運,本或作耘。芓,音子,徐音茲。推,出誰反,又他回反。

【疏】「甸師」至「齍盛」○釋曰:言「掌帥其屬」者,謂除府史,有胥三十人,徒三百人,而耕種耘耨於王之藉田。言「以時入之」者,謂麥則夏孰,禾黍秋孰,則十月獲之,送入地官神倉,故云以時入之。云「以共齍盛者,六穀曰粢,在器曰盛,以共祭祀,故云以共粢盛。○注 「其屬」至「曰盛」○釋曰:云「其屬,府史胥徒也」者,《敘官》知之。云「耨,芸芓也」者,《詩》云「或芸或芓」,芸,莇芓,擁本是也。云「王以孟春」至 「諸侯九推」,並是《月令》文。言「躬耕帝藉」者,天子親耕三推是也。言「帝藉」者,藉田之穀,眾神皆用,獨言帝藉者,舉尊言之。云「天子三推」者,三推而一發。云「三公五推」者,五推而三發。「卿諸侯九推」者,九推而五發。故《周語》云「王耕一發,班三之」。云「庶人終於千畝」,亦《周語》文。天子藉田千畝,在南郊,自天子三推已下,示有恭敬鬼神之法。又示帥先天下,故暫時耕,終之者,庶人也。鄭解《周語》庶人者,謂此《序官》徒三百人也。云「粢,稷也」者,《爾雅》文。云「穀者稷為長,是以名云」者,此釋經及《爾雅》特以「粢」為號。知稷為五穀長者,案《月令》中央土云「食稷與牛」,五行土為尊,故知稷為五穀長。及《爾雅》以稷為粢,通而言之,六穀皆是粢,故《小宗伯》云「辨六粢之名物」是也。

祭祀,共蕭茅,

鄭大夫云:「蕭字或為莤,莤讀為縮。束茅立之祭前,沃酒其上,酒滲下去,若神飲之,故謂之縮。縮,浚也。故齊桓公責楚不貢苞茅,王祭不共,無以縮酒。」杜子春讀為蕭。蕭,香蒿也。玄謂《詩》所云「取蕭祭脂」。《郊特牲》云「蕭合黍稷,臭陽達於牆屋。故既薦然後焫蕭合馨香」。合馨香者,是蕭之謂也。茅以共祭之苴,亦以縮酒,苴以藉祭。縮酒,泲酒也。醴齊縮酌。○莤,所六反。滲,所鴆反。浚,荀閏反,劉思順反。焫,如悅反。苴,音租,又子餘反。藉,在夜反。泲,子禮反。齊,才細反。

【疏】「祭祀共蕭茅」○釋曰:此祭祀共蕭茅者,蕭謂香蒿,據祭祀宗廟時有之。若共茅,外內之神俱用,故云「祭祀共蕭茅」也。○注「鄭司農」至「縮酌」○釋曰:「鄭大夫云蕭字或為莤,莤讀為縮」,鄭大夫必讀為縮者,欲以蕭、茅共為一事解之。云「束茅立之祭前」者,此鄭大夫之意取《士虞禮》 「束茅立幾東」,所以藉祭。此義蕭、茅共為一,則不可。若束茅立之祭前,義得通。又引齊桓公責楚,謂《左氏》僖公四年傳辭。彼齊桓使管仲責楚云:「爾貢包茅不入,王祭不共,無以縮酒,寡人是徵」,楚伏其罪,云「敢不共給」是也。杜子春讀為蕭,於義為是,故後鄭從之。云「玄謂《詩》所云取蕭祭脂」,見用蕭之時有脂。又引《郊特牲》者,欲見非直有脂,亦有黍稷。云「臭陽達於牆屋」者,謂饋獻之後,陰厭之節,取蕭與脂及黍稷焫燒之,取香氣上聞,故云「既薦然後焫蕭合馨香」。云「茅以共祭之苴」者,則《士虞禮》「束茅長五寸,立於幾東,謂之苴者」是也。云「亦以縮酒」者,《左氏》管仲辭是也。云「苴以藉祭」者,亦指《士虞禮》也。云「縮酒,泲酒也」者,鄭君解義語。云「醴齊縮酌」者,《司尊彝職》文。此官共茅。《司巫》云「祭祀共蒩館」,茅以為蒩。兩官共共者,謂此甸師共茅與司巫,司巫為苴以共之。此據祭宗廟也。《鄉師》又云「大祭祀共茅蒩」者,謂據祭天時,亦謂甸師氏送茅與鄉師,為苴以共之。若然,甸師氏直共茅而已,不供苴耳。

共野果蓏之薦。

甸在遠郊之外,郊外曰野。果,桃李之屬。蓏,瓜瓞之屬。○蓏,力桑反。瓞,大結反。

【疏】 「甸在」至「之屬」○釋曰:鄭言「甸在遠郊之外」者,案《載師》,公邑之田任甸地,在二百裏中。《司馬法》職百裏為遠郊。今言甸在遠郊外,則是二百裏中。云「郊外曰野」者,釋經野,野在郊外。云「果,桃李之屬。蓏,瓜瓞之屬」者,案《食貨誌》,臣瓚以為在樹曰果,在地曰蓏,不辨有核無核。張晏以有核曰果,無核曰蓏。今鄭云「果,桃李之屬」,即是有核者也;「蓏,瓜瓞之屬」,即是無核者也。此從張晏之義。

喪事,代王受眚災。

粢盛者,祭祀之主也。今國遭大喪,若云此黍稷不馨,使鬼神不逞於王。既殯,大祝作禱辭授甸人,使以禱藉田之神。受眚災,弭後殃。○眚,生景反。

【疏】「喪事」至「眚災」○釋曰:言「喪事」者,謂王喪。既殯後,甸師氏於大祝取禱辭,禱藉田之神。眚,過也。代王受過災云,若云黍稷不香,使鬼神不逞,故令王死,斂喪事代王受災。此禱事於死王無益,欲止後殃,故為此禱也。○注 「粢盛」至「後殃」○釋曰:言「粢盛者,祭祀之主也」者,以其遭王喪,遣甸師氏禱,意甸師種粢盛。祭祀之具,以黍稷為主,故云「今國遭大喪,若云此黍稷不馨」。逞,快也。使鬼神不快於王,令使王死。云「既殯,大祝作禱辭,授甸人」者,知大祝作禱辭在既殯後者,見《大祝職》云授甸人禱辭,在大斂後,大斂則殯,故知在既殯後。

王之同姓有辠,則死刑焉。

鄭司農云:「王同姓有辠當刑者,斷其獄於甸師之官也。《文王世子》曰:『公族有死罪,則磬於甸人。』又曰:『公族無宮刑,獄成,致刑於甸人。』又曰:『公族無宮刑,不踐其類也。刑於隱者,不與國人慮兄弟。』」○斷,丁亂反。踐,音翦。

【疏】「王之」至「刑焉」○釋曰:周姓姬,言同姓者,絕服之外同姓姬者。有罪者,謂凡五刑則刑殺不於市朝,於此死刑焉,謂死及肉刑在甸師氏。必在甸師氏者,甸師氏在疆埸,多有屋舍,以為隱處,故就而刑焉。案《掌囚》云「凡有爵者,與王之同族,奉而適甸師氏,以待刑殺。」此中不云其凡有爵者,文不具。○注 「鄭司」至「兄弟」○釋曰:云「王同姓有罪當刑者,斷其獄於甸師之官」者,此斷獄,自是秋官,罪定斷訖,始適甸師氏而刑殺之。若然,斷獄不在甸師。後鄭不破之者,案《掌囚》云「凡有爵者,與王之同族,奉而適甸師氏,以待刑殺。」此經亦云死刑焉,甸師氏不斷獄顯然。不破之者,見司農引《文王世子》為證,於義是,故不復於中破之。《文王世子》已下云「公族有死罪,則磬於甸人」者,鄭彼注云「懸縊殺之曰磬」。云「又曰『公族無宮刑,獄成,致刑於甸人』,又曰『公族無宮刑,不踐其類也』」者,覆解上公族無宮刑之義。云「刑於隱者,不與國人慮兄弟」 者,若刑兄弟於市朝,則是與國人慮兄弟。令於隱處者,則是不使國人慮兄弟。彼是諸侯法,引之,以證王之同姓刑於甸師,亦是刑隱者也。

帥其徒以薪蒸役外內饔之事。

役,為給役也。木大曰薪,小曰蒸。

【疏】「帥其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其徒三百人,耕耨藉田千畝,其事至閑,故兼為外內饔所役使,共其薪蒸。○注「木大曰薪小曰蒸」○釋曰:此《纂要》文。又《左氏傳》云「其父析薪」,即大木。可析曰薪,自然小者曰蒸也。

獸人掌罟田獸,辨其名物。

罟,罔也。以罔搏所當田之獸。○罟,音古。搏,音博,劉音付,後同。

【疏】「獸人」至「名物」○釋曰:云「掌罟田獸」者,罟,罔也。謂以罔搏取當田之獸。云「辨其名物」者,野獸皆有名號物色。案《夏官》,四時田獵,春用火,夏用車,秋用羅,冬用徒。四時各有其二以為主,無妨四時兼有罔取當田之獸。

冬獻狼,夏獻麋,春秋獻獸物。

狼膏聚,麋膏散,聚則溫,散則涼,以救時之苦也。獸物,凡獸皆可獻也,及狐狸。

【疏】「冬獻」至「獸物」○釋曰:云「冬獻狼」者,狼,山獸。山是聚,故狼膏聚,聚則溫,故冬獻之。云「夏獻麋」者,麋是澤獸,澤主銷散,故麋膏散,散則涼,故夏獻之。云「春秋獻獸物」者,春秋寒溫適,故獸物皆獻之。○注「狼膏」至「狐狸」○釋曰:云「以救時之苦」者,夏苦其大熱,故獻麋。冬苦其大寒,故獻狼。案《內則》取稻米與狼臅膏以為餰。狼之所用,惟據取膏為餰食,若麋之所用則多矣。云「及狐狸」者,案《內則》,狐去首,狸去正脊。二者並堪食之物,故知獸物中兼獻。

時田,則守罟。

備獸觸攫。○俱縛反,又俱碧反,又作護,華霸反。

【疏】「時田則守罟」。釋曰:守罟者,謂四時田獵,獸人守罟。「備獸觸攫」者,防備獸時觸罔而攫者,則取之。

及弊田,令禽注于虞中。

弊,僕也。僕而田止。鄭司農云:「弊田,謂春火弊,夏車弊,秋羅弊,冬徒弊。虞中,謂虞人釐所田之野,及弊田,植虞旗於其中,致禽而珥焉。獸人主令田眾得禽者,置虞人所立虞旗之中,當以給四時社廟之祭。故曰『春獻禽以祭社,夏獻禽以享禴,秋獻禽以祀祊,冬獻禽以享烝』。又曰『大獸公之,小禽私之』。公之謂輸之於虞中。珥焉者,取左耳以致功,若斬首折馘。故《春秋傳》曰『以數軍實』。」○弊,如字,徐蒲計反。注,之樹反。僕,普卜反,一音芳豆反,又音赴。釐,音來,本亦作萊。植,直吏反。又時力反,徐音栽。珥,徐如誌反。享,許丈反,劉音向,後皆放此。禴,由若反。祊,音方。折,之舌反。馘,古獲反。數,色主反,一音所。

【疏】「及弊」至「虞中」○釋曰:「及弊田」者,弊,僕也,謂田止。「令禽注於虞中」者,田止,虞人致旌旗於田處之中央。注,猶聚也。獸人則令所田之眾,大獸公之,小禽私之者,輸之,聚於旌旗之所,故言注於虞中。○注 「弊僕」至「軍實」○釋曰:鄭司農云:「弊田,謂春火弊,夏車弊,秋羅弊,冬徒弊」,並《大司馬職》文。引之者,證弊田為田止之事。云「虞中謂虞人釐所田之野」已下,《地官.山虞職》文。言虞人萊所田之野者,謂於教戰之所芟治草萊。云「及弊田,植虞旗於其中」者,熊虎為旗。山多虎,故用熊虎。及弊田田止,虞人植虞旗於中。引之者,證經虞中之事。云「致禽而珥焉」者,謂田眾大獸公之者,各割取左耳,以擬交功。云「春獻禽以祭社」至「小禽私之」,亦《司馬職》文。言春獻禽以祭社者,鄭彼注「春土方施生」。云「夏獻禽以享禴」者,夏陰氣始起,鄭云「象神之在內」。云「秋獻禽以祀祊」者,鄭注: 「祊當為方,謂祭四方之神。」云「冬獻禽以享蒸」者,冬陽氣始起,亦象神之在內。此祭並非四時常祭,以田獵得禽牲,因享祭之耳。云「大獸公之」者,謂已孕曰獸,輸之於公。「小禽私之」者,未孕曰禽,謂田眾得之以自入。云「若斬首折馘」者,田獵象戰伐,田獵之時,取禽左耳以效功;若征伐之時,於陳斬首折取左耳,謂之馘,亦以擬效功,故云若斬首折馘。又引《春秋傳》曰者,案襄二十四年「楚薳啟彊如齊聘。齊侯祭社,蒐軍實,使客觀之」。注云:「蒐,數軍實兵甲器械,與隱公傳三年而治兵數軍實一也。」引之者,證斬首折馘為軍實。若然,注傳兵甲器械與斬首折馘不同者,兵甲器械自為軍實,至於斬首折馘亦是軍實,仍於生執囚俘亦為軍實,是以僖公三十三年晉舍秦囚,先軫曰「墮軍實」是也。

凡祭祀、喪紀、賓客,共其死獸生獸。

共其完者。

【疏】釋曰:凡此所共皆與庖人,其職云「凡其死生鱻薧之物以共王之膳」。釋曰:知其完全者。下經云「凡獸入於腊人」,是其不完者,故知此是完者。

凡獸入于腊人,

當乾之。

皮毛筋角入于玉府。

給作器物。○筋,音斤。

【疏】「皮毛」至「王府」○釋曰:獸人所得禽獸,其中皮毛筋角,擇取堪作器物者,送入於玉府,擬給百工飾作器物。

凡田獸者,掌其政令。

【疏】「凡田」至「政令」○釋曰:謂田獵取獸禽者,所有政令,獸人掌之,以其知田獵之法故。

䱷人掌以時為梁。

《月令》季冬命漁師為梁。鄭司農云:「梁,水偃也。偃水為關空,以笱承其空。《詩》曰:敝笱在梁。」○偃,於建反,徐本作匽,一返反。空,戚音孔,下同。

【疏】「䱷人」至「為梁」○釋曰:言以時䱷為梁」者,謂一歲三時取魚,皆為梁,以時取之,故云以時漁為梁。○注「月令」至「在梁」○釋曰:案《月令》季冬云「命漁師始魚,天子親往」,此注云「季冬命漁師為梁」,文句不同者,鄭以此經有梁字,故於《月令》以義取之,非是《月令》正文。鄭司農「梁,水偃也。偃水為關空,以笱承其空」者,謂偃水兩畔,中央通水為關孔。笱者,葦簿。以簿承其關孔。魚過者,以簿承取之。故《詩》云「敝笱在梁」。彼《齊詩》云:「弊敗之笱,在於魚梁。其魚唯唯,過者無製。」彼喻文薑與襄公淫通,來往不製。又《魚麗》詩云:「魚麗於罶,鱨鯊。」注云:「罶,曲梁。寡婦之笱。」笱即曲簿也。引之者,證梁以笱為之。

春獻王鮪。

王鮪,鮪之大者。《月令》季春「薦鮪於寢廟。」○鮪,位軌反。

【疏】「春獻王鮪」○釋曰:謂季春三月,春鮪新來。言「王鮪」,鮪之大者。云「獻」者,獻於廟之寢,故鄭注引《月令》云「薦鮪於寢廟」。取魚之法,歲有五。案《月令》孟春云「獺祭魚」,此時得取矣,一也。季春云「薦鮪於寢廟」,即此所引者,二也。又案《鱉人》云「秋獻龜魚」,三也。《王制》云「獺祭魚,然後虞人入澤梁」,與《孝經緯.援神契》云「陰用事,木葉落,獺祭魚」同時,是十月取魚,四也。獺則春冬二時祭魚也。案《潛》詩云「季冬薦魚」,與《月令》季冬漁人始魚同,五也。是一歲三時五取魚,唯夏不取。案《魯語》云「宣公夏濫於泗淵」,以其非時,裏革諫之,乃止。

辨魚物,為鱻薧,以共王膳羞。

鮮,生也。薧,乾也。○薧,本又作槁,苦老反。疏「辨魚」至「膳羞」○釋曰:此所共者,共於膳夫以共王。

凡祭祀、賓客、喪紀、共其魚之鱻薧。凡者,掌其政令。凡䱷征,入于玉府。」

鄭司農云:「漁征,漁者之租稅,漁人主收之,入於玉府。」

【疏】 「凡祭」至「玉府」○釋曰:云「凡祭祀賓客喪紀,共其魚之鱻薧」者,此所共者,共內外饔,以其膳夫即不掌祭祀之事。云「凡䱷者,掌其政令」者,凡取魚者所有政令,皆漁人掌之,以其知取之時節及處所。云「凡漁征,入於玉府」者,言漁征者,謂近川澤之民,於十月獺祭魚之時,其民亦得取魚、水族之類。其中須骨之事堪飾器物者,所有征稅,漁人主收之,送入於玉府,以當邦賦也。

鱉人掌取互物,

鄭司農云:「互物謂有甲胡龜鱉之屬。」○互,戶故反,干云:「對也。」,莫干反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之屬」○釋曰:此文與下為目,所取之物者,即下經所云是也。

以時簎魚鱉龜蜃,凡貍物。

蜃,大蛤。鄭司農云:「簎謂以扠刺泥中搏取之。貍物,龜鱉之屬,自貍藏伏於泥中者。」玄謂貍物,亦謂鱴刀含漿之屬。○ 簎,戚敕角反,劉倉伯反,徐倉格反,沈槍昔反,簎,《莊子》云「冬則擉鱉於江。」擉,音叉角反,義與此同,今從彼讀。蜃,上軫反,干云:「魷類。」貍,莫皆反。扠,音叉。

春獻鱉蜃,秋獻龜魚。

此其出在淺處可得之時。魚亦謂自貍藏。

【疏】「以時」至「龜魚」○釋曰:言以時者,即下經春獻鱉蜃共然。簎魚鱉據所取,下經據所獻,其時一也。○注 「蜃大」至「之屬」○釋曰:「蜃,大蛤」者,即《月令》云「雉入大水化為蜃」者是也。對雀入大水化為蛤為小蛤。「鄭司農云,簎謂以扠刺泥中搏取之」者,司農意以簎為刺。此經魚鱉龜蜃皆在泥中水中,故以扠刺取之。「貍物,龜鱉」之屬者,案經龜鱉自顯,別言貍物。司農貍物中更言龜鱉者,但經惑所言貍物者,總龜鱉之等,故司農重以龜鱉為貍物。「玄謂貍物亦謂鱴刀含漿之屬」者,案《爾雅》:「{列魚},鱴刀也。蜯,含漿」,觀此,鄭意鱴刀為一物,蜯為含漿,亦一物。孫氏注《爾雅》,刀魚與鱴別,非鄭意。○注「此其」至「貍藏」○釋曰:鄭云「魚亦謂自貍藏」者,若不自貍藏,則在上,漁人取之矣。故知此魚與龜鱉是自貍藏者也。

祭祀,共蠯、蠃、蚳,以授醢人。

蠃,螔蝓。鄭司農云:「蠯,蛤也。」杜子春云「蠯,蜯也。蚳,蛾子。《國語》曰『蟲舍蚳蝝』。」○蠯,薄佳反,徐又父幸反。蠃,即戈反。蚳,直其反,徐長犁反,蚍蜉子。螔,音夷,又音移。蝓,音由,又音榆。蜯,字又作蚌,蒲項反,又蒲杏反。蛾,宜綺反。舍,音捨。蝝,悅全反,《字林》允絹反。

【疏】「祭祀」至「醢人」○釋曰:案《醢人》有蠯醢、蠃、蚳醢,故以此三者授醢人。○注 「蠃螔」至「蚳蝝」○釋曰:「蠃,螔蝓」者,一物兩名。司農云「蠯,蛤也」者,杜子春云「蠯,蜯也」者,蜯即蛤也,亦一物。云「蚳,蛾子」者,謂蟻之子取白者以為醢。「《國語》曰蟲舍蚳蝝」者,此亦是裏革諫宣公之言,謂夏蟲內舍去蚳蝝。蚳,此經蚳也。蝝,謂蝗也。與蚳別,連引之也。

掌凡邦之簎事。

腊人掌乾肉,凡田獸之脯腊膴胖之事。

大物解肆乾之,謂之乾肉,若今涼州烏翅矣。薄折曰脯,棰之而施薑桂曰鍛脩。腊,小物全乾。○肆,敕力反。棰,之蘂反。

【疏】「腊人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云「掌乾肉」已下文者,並是獸人所法,《獸人》云「凡獸入於腊人」。○注 「大物」至「全乾」○釋曰:云「若今涼州烏翅」者,解肉乾之狀也。云「小物全乾」者,案《特牲》云:「陳鼎於門外,棜在其南,南順,實獸於上。」又云: 「宗人舉獸尾,告備。」是其全者。士用兔,是其小物全乾。《少牢》用麋,不云舉獸尾,則未全。若然,則天子諸侯之所用雖無文,其獸必大,亦不必全。今云全者,據有全者耳。趙商問:「腊人掌凡乾肉而有膴胖何?」鄭答:「雖鮮,亦屬腊人。」

凡祭祀,共豆脯,薦脯、膴、胖,凡腊物。

脯非豆實,豆當為羞,聲之誤也。鄭司農云:「膴,膺肉。」鄭大夫云:「胖讀為判。」杜子春讀胖為版,又云:「膴胖皆謂夾脊肉。」又云:「禮家以胖為半體。」玄謂《公食大夫禮》曰「庶羞皆有大」,《有司》曰「主人亦一魚,加膴祭於其上」,《內則》曰「麋鹿田豕麕皆有胖」,足相參正也。大者,胾之大臠。膴者魚之反覆。膴又詁曰大,二者同矣,則是膴亦肉大臠。胖宜為脯而腥,胖之言片也,析肉意也。禮固有腥腍爓,雖其有為孰之,皆先製乃亨。○豆,音羞。胖,普半反,杜音月反。夾,戚古洽反,劉古協反。食,音嗣。麕,京倫反。覆,芳服反。腍,而甚反。爓,徐廉反。亨,普庚反。

【疏】 「脯非」至「乃亨」○釋曰:知「脯非豆實」者,案《籩人職》有栗脯,則脯是籩實,故云脯非豆實也。知「豆當為羞」者,案《籩人職》云「凡祭祀,共其籩薦羞之實」。鄭云:「未飲未食曰薦,已飲已食曰羞。」羞薦相對,下既言薦脯,明上當言羞脯也。鄭司農云「膴,膺肉」,鄭大夫「胖讀為判」,杜子春「讀胖為版」,又云「膴胖皆謂夾脊肉」,又云「禮家以胖為半體」者,文無所出,皆非也。「玄謂《公食大夫禮》曰,庶羞皆有大」者,此據肉之所擬祭者也。又引《有司》曰「主人亦一魚,加膴祭於其上」者,此據主人擬祭者也。膴與大亦一也。「《內則》曰,麋鹿田豕麕皆有胖,足相參正」者,引《有司》並《公食大夫》二處,證膴是大臠,引《內則》,明胖與膴不同,故云足相參正。云「大者,胾之大臠」者,重解《公食大夫》。云「膴者,魚之反覆」者,反覆,謂魚生時在腹下,今加之於上。云「膴又詁曰大」者,據《爾雅.釋詁》文。云「二者同矣」者,大共膴同是一,則膴是肉大臠,同將祭先也。云「胖宜為脯而腥」,謂肉薄不煮者。云「胖之言片,析肉意」者,此解胖是薄義。云「禮固有腥腍爓,雖其有為孰之」者,祭祀之禮,肫解而腥之,又有體解而爓之,又有薦孰之禮。《禮經》固有此三者,皆當先製為胖。言此者,證胖與膴不同,破諸家之意。

賓客、喪紀,共其脯腊,凡乾肉之事。

【疏】「賓客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此所共者,共內外饔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