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在這裡

卷十四

Jack 在 四, 06/26/2014 - 21:42 發表
版本狀態: 
內容未經校對
書籍首頁: 

 

  閱讀古書, 2, 3, 4, 5, 6, 7, 8, 9, 10, 11, 12, 13, 14, 15, 16, 17, 18, 19, 20, 21, 22, 23, 24, 25, 26, 27, 28, 29, 30, 31, 32, 33, 34, 35, 36, 37, 38, 39, 40, 41, 42, 43, 44, 45, 46, 47, 48, 49, 50, 51, 52, 53, 54, 55, 56, 57, 58, 59, 60, 61, 62, 63, 64, 65, 66, 67, 68, 69, 70, 71, 72, 73


周禮註疏/卷十四

師氏,掌以媺詔王。

告王以善道也。《文王世子》曰:「師也者,教之以事而諭諸德者也。」○媺,音美。

【疏】「師氏」至「詔王」○釋曰:媺,美也。師氏掌以前世美善之道,以詔告於王,庶王行其美道也。○注「告王」至「者也」○釋曰:引《文王世子》者,彼是師氏教世子禮,引為詔王者,但詔王以道無文,彼教世子與教王同,故取以為證也。諭,曉也。諸,於也。彼謂教世子以君臣、父子、長幼之事,而曉之以德,今詔王亦曉之以德也。

以三德教國子:一曰至德,以為道本;二曰敏德,以為行本;三曰孝德,以知逆惡。教三行:一曰孝行,以親父母;二曰友行,以尊賢良;三曰順行,以事師長。

德行,內外之稱。在心為德,施之為行。至德,中和之德,覆燾持載含容者也。孔子曰:「中庸之為德,其至矣乎。」敏德,仁義順時者也。《說命》曰: 「敬孫務時敏,厥脩乃來。」孝德,尊祖愛親,守其所以生者也。孔子曰:「武王、周公,其達孝矣乎。夫孝者,善繼人之誌,善述人之事者也。」孝在三德之下、三行之上,德有廣於孝,而行莫尊焉。國子,公卿大夫之子弟,師氏教之,而世子亦齒焉,學君臣、父子、長幼之道。○行,下孟反,下及注同。知,音智。稱,尺證反。燾,徒報反。說,音悅。孫,音遜。夫,音扶。

【疏】 「以三」至「師長」○釋曰:以此三德教國子,王大子已下至元士之適子也。云「一曰至德,以為道本」者,至德謂至極之德,以為行道之本也。「二曰敏德,以為行本」者,謂敏達之德,以為行行之本也。「三曰孝德,以知逆惡」者,善父母為孝,以孝德之孝以事父母,則知逆惡不行也。此上三德皆在心而行不見,故鄭云 「在心為德」也。云「一曰孝行,以親父母」者,行善事父母之行,則能親父母。冬溫夏凊,昏定晨省,盡愛敬之事也。云「二曰友行,以尊賢良」者,此行施於外人,故尊事賢人良人有德行之士也。云「三曰順行,以事師長」者,此亦施於外人,行遜順之行,事受業之師及朋友之長也。○注「德行」至「之道」○釋曰:云「德行,內外之稱,在心為德,施之為行」者,案《禮記》云「恥有其德而無其行」,則德在內,行在外也。又見經至德敏德,道行為本,道行是施之於外之名。又孝德行知逆惡,亦是在外之事,則知三德皆在內,與外行為本。又三行云親父母之等,故云施之為行也。云「至德,中和之德」者,案《禮記.中庸》云「致中和,天地位焉」,故知至德是中庸之德也。云「覆燾持載含容者也」者,此「至德」即《中庸》所云「至誠」,一也。彼說「至誠無息。不息則久,久則徵,徵則悠遠,悠遠則博厚,博厚則高明。博厚所以載物,高明所以覆物」。是至德若天地覆燾持載含容者也。云「孔子曰:中庸之為德,其至矣乎」者,此是《論語.雍也》之文。引之者,證此至德與中庸之德為一之意。云「敏德,仁義順時者也」者,人君施政,春夏行賞為仁,秋冬行罰為義,是仁義順時敏疾為德者也。又引《說命》曰「敬遜務時敏,厥脩乃來」者,《尚書.說命》之篇,傅說告高宗以學問之事。孫,順也。敏,疾也。厥,其也。為君之法,當恭敬順道,務在順時疾而行之,則其德之脩,乃從學而來。引之者,證仁義順時之義也。云「孝德,尊祖愛親,守其所以生者也」者,孝德不如上二德,直能善父母為孝,施德於親而已,故云守其所以生者也。又引孔子曰「武王周公,其達孝矣乎」至「之事」,是《禮記.中庸》文,言二人通達行孝者也。云「夫孝者善繼人之誌、善述人之事」者,案《中庸》上文云「無憂者,其惟文王乎!父作之,子述之」,則善繼人之誌。據周公以武王時未大平,不得制禮作樂。周公攝政六年,大平,乃製作禮樂,為善繼文王之誌則《尚書》云「考朕昭子刑,乃單文祖德」是也。善述人之事者,據武王能述父以伐紂之事,則《尚書序》云「惟十有一年,武王伐殷」是也。云「孝在三德之下、三行之上,德有廣於孝而行莫尊焉」者,欲見至德、敏德,五帝已上所行,直明在心為德而已,不見其行。孝德是三王已下所行,德行兼見之矣。故三德以孝德為下,故云德有廣於孝。則至德、敏德,是二德廣於孝德也。而行莫尊焉者,三行之中,孝行施於父母為上,順行、友行施於外人為下,故云而行莫尊焉。莫,無也,無尊於事父母也。云「國子,公卿大夫之子弟」者,此經直言國子。案《禮記.王制》云:「春秋教以禮樂,冬夏教以詩書。」下文云:「王大子、王子、群書之太子、卿大夫元士之適子皆造焉。」故知國子之中有卿大夫之子也。鄭不言王大子及元士之適子者,略言之,其實皆有也。《王制》惟言大子、適子,不言弟,鄭知兼有弟者,《大司樂》及此下文皆云「教國子弟」,連弟而言,故鄭兼言弟也。云「師氏教之,而世子亦齒焉,學君臣、父子、長幼之道」者,此約《文王世子》文也。案彼云:「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,惟世子而已,其齒於學之謂也。故世子齒於學,國人觀之曰:『將君我而與我齒讓,何也?』曰:『有父在,則禮然。』然而眾知父子之道矣。其二曰:『將君我而與我齒讓,何也?』曰:『有君在,則禮然。』然而眾著於君臣之義矣。」其三曰:『將君我而與我齒讓,何也?』曰:『長長也。』然而眾知長幼之節矣。」是世子與國人學生齒焉之事。案此經有至德、敏德、孝德,《老子》亦有三等之德。案《老子.道經》云「道可道,非常道」。河上公云:「謂經術政教之道,非自然長生之道。常道當以無為養神,無事安民,含光藏曜,滅跡匿端,不可稱以道。」又案《德經》云「上德不德,凡以有德」。河上公注云:「上德,大古無名號之君,德有無上,故言上德。不德,言不以德教民,因循自然,其德不見,故言不德,是以有德者也。」又云「下德不失德,是以無德」,注云:「下德謂號諡之君,德不及上德,故言不失德。以其德見,其功稱,是以謂之無德。」又云「失道而後德,失德而後仁,失仁而後義,失義而後禮」。注云:「道衰德化,德衰而仁愛見,仁衰而忿爭明,義衰而聘行玉帛。」又案《握河紀》,堯曰「皇道帝德,非朕所專」。又《中候義》明云「洞五九,禮閼郵」。注云:「閼,止。郵,過。言五帝後洞三王之世,其治各九百歲,當以禮止過也」。案此諸文言之,此至德覆燾持載含容之德同於天地,與《老子》「常道」及「上德不德」為一物,皆是燧皇已上無名號之君所行,故河上公云「上德,無名號之君所行也」。此敏德則《老子》云「可道」之道「非常道」、「下德不失德」之德,亦一也。故河上公云「政教經術,有名號之君所行」。以其三皇五帝為政,皆須仁義順時,故鄭云敏德,仁義順時也。若然,《老子》云「失道而有德,失德而有仁」者,是三皇行可道之道。五帝行下德不失德之德,即堯云「皇道帝德」亦謂此道德,於此經同為敏德也,其三王同行孝德耳。其《老子》又云:「失德而有仁,失仁而有義,失義而有禮。」禮專據三王之時,故云洞五九,禮閼郵。若然,仁義在禮前德後,則五帝與三王俱有仁義,故《禮記》云:「堯、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。」又云:「禹立三年,百姓以仁遂焉。」是以仁義關在五帝三王之間者也。若然,《禮記》云:「生乎今之世,反古之道。」謂不行今之法,全行古之道,故非之也。

居虎門之左,司王朝。

虎門,路寢門也。王日視朝於路寢門外,畫虎焉以明勇猛,於守宜也。司猶察也,察王之視朝,若有善道可行者,則當前以詔王。○朝,直遙反,注及下皆同。

【疏】「居虎」至「王朝」○釋曰:言師氏之官既知三德三行,故居路門之左畫虎之處,司察王朝,若有善事可行者,則前告王,有所改為也。○注「虎門」至「詔王」○釋曰:鄭知虎門是路寢門者,其路寢庭朝及庫門外之朝,非常朝之處,司士所掌路門外是常朝,日所朝之所。經云「司王朝」,明據此朝,故鄭以路寢門外解之。此即上文「以美詔王」之義也。

掌國中失之事,以教國子弟,

教之者,使識舊事也。中,中禮者也。失,失禮者也。故書「中」為「得」,杜子春云:「當為得,記君得失,若《春秋》是也。」○中,鄭丁仲反,注「中」、「中禮者」同,杜音得。

【疏】「掌國」至「子弟」○釋曰:以其師氏知德行,識其善惡得失,故掌國家中禮、失禮之事,以教國之子弟。國之子弟即王大子已下,言弟,即王庶子。以其諸侯已下皆以適子入國學,庶子不入,故知也。○注「教之」至「是也」○釋曰:云「教之使識舊事也」者,即中失之事是也。云「中,中禮也」,又引子春之義,從古書中為得,得謂得禮者,中與得俱合於義,故兩從之。言「若《春秋》」者,《玉藻》云:「動則左史書之,言則右史書之。」是記君得失之事,故云若《春秋》也。此《春秋》即魯史是也,謂記君之事也。

凡國之貴遊子弟學焉。

貴遊子弟,王公之子弟。遊,無官司者。杜子春云:「遊當為猶,言雖貴猶學。」

【疏】「凡國」至「學焉」○釋曰:言「凡國之貴遊子弟」,即上國之子弟。言遊者,以其未仕而在學,遊暇習業。○注 「貴遊」至「猶學」○釋曰:云「王公之子弟」者,此即《王制》云:「王大子、王子、群後之大子、卿大夫元士之適子。」公即三公群後。卿大夫元士之子略言之也。云「遊,無官司者」,官司則事繁,不得為遊,故鄭以無官司解之。鄭既以遊為無官司,又引子春「遊當為猶,言雖貴猶學」者,亦義得兩通,故引之在下也。

凡祭祀、賓客、會同、喪紀、軍旅,王舉則從。

舉猶行也。故書「舉」為「與」,杜子春云:「當為與,謂王與會同喪紀之事。」○從,才用反。與,音預,下同。

【疏】「凡祭」至「則從」○釋曰:祭祀則郊廟及山川社稷總是也。賓客謂諸侯及卿大夫來朝聘,或在朝,或在廟。會同亦或在畿內,或在畿外。軍旅謂出畿外征伐。王舉者,舉,行也。此數事,王行之時師氏則從,以王所在,皆須詔王以美道故也。○注「舉猶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既訓舉為行,又引子春從故書為與者,亦義得兩通,故亦引之在下也。

聽治亦如之。

謂王舉於野外以聽朝。○治,直吏反,下同。

【疏】「聽治亦如之」○釋曰:即上數事,王所在皆有朝以聽治之,故從王。亦如上虎門之左同,故云「亦如之」。

使其屬帥四夷之隸,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門外,且蹕。

兵服,旃布、弓隸不同也。門外,中門之外。蹕,止行人不得迫王宮也。故書「隸」或作「肆」,鄭司農云:「讀為隸。」○蹕,音畢。

【疏】「使其」至「且蹕」○釋曰:云「使其屬」者,屬即《序官》師氏中大夫之下有屬官上士二人,並有府史胥徒之等。使此人帥四夷之隸,若《秋官》蠻隸之等,各使四夷隸以其本國之兵器及其服,以守王之門外以衛王,並使蹕止行人,故云且蹕也。○注「兵服」至「為隸」○釋曰:云「兵服,旃布及弓劍」者,東方、南方,其服布,其兵劍;西方、北方,其服旃,其兵弓矢。云「門外,中門之外」者,案閽人掌中門之禁,則中門內也,人不得入,明在中門之外。

朝在野外,則守內列。

內列,蕃營之在內者也。其屬亦帥四夷之隸守之,如守王宮。

【疏】「朝在」至「內列」○釋曰:云「朝在野外」,即上文「聽治」是也。○注「內列」至「王宮」○釋曰:云「內列,蕃營之在內」者,言蕃營之在內,謂若《司戈盾》云「及舍,設蕃盾」者也。案:《司隸職》云「守野舍之厲禁」,上文云「使其屬帥四夷之隸」,則二處皆帥四夷隸守之,故云「其屬亦帥四夷之隸守之,如守王宮」也。

保氏,掌諫王惡。

諫者,以禮義正之。《文王世子》曰:「保也者,慎其身以輔翼之,而歸諸道者也。」

【疏】「保氏掌諫王惡」○釋曰:「掌諫王惡」者,師氏掌三德、三行,以美道詔王;保氏以師氏之德行審喻王,王有惡則諫之,故云掌諫王惡。○注「諫者」至「者也」○釋曰:云「諫者以禮義正之」者,君臣主義,故知諫者以禮義諫正王也。引《文王世子》者,彼亦是教世子法,以教世子法保護王身同,故引之。以其保者是保安之義,故使王謹慎其身而歸於道。

而養國子以道,乃教之六藝:一曰五禮,二曰六樂,三曰五射,四曰五馭,五曰六書,六曰九數;乃教之六儀:一曰祭祀之容,二曰賓客之容,三曰朝廷之容,四曰喪紀之容,五曰軍旅之容,六曰車馬之容。

養國子以道者,以師氏之德行審諭之,而後教之以藝儀也。五禮,吉、凶、賓、軍、嘉也。六樂,《云門》、《大咸》、《大韶》、《大夏》、《大》、《大武》也。鄭司農云:「五射,白矢、參連、剡注、襄尺、井儀也。五馭,鳴和鸞、逐水曲、過君表、舞交衢、逐禽左。六書,象形、會意、轉注、處事、假借、諧聲也。九數,方田、粟米、差分、少廣、商功、均輸、方程、贏不足、旁要。今有重差、夕桀、句股也。祭祀之容,穆穆皇皇。賓客之容,嚴恪矜莊。朝廷之容,濟濟蹌蹌。喪紀之容,涕涕翔翔。軍旅之容,闞闞仰仰。車馬之容,顛顛堂堂。」玄謂祭祀之容,齊齊皇皇。賓客之容,穆穆皇皇。朝廷之容,濟濟翔翔。喪紀之容,累累顛顛。軍旅之容,暨暨詻詻。車馬之容,匪匪翼翼。○馭,音御。德行,下孟反,下文及注同。剡,羊甚反。注,之樹反,下同。襄,音讓,本作讓,諸音非。差,初佳反,又初宜反,下同。重,直龍反。夕桀,音的,沈祥易反,此二字非鄭注。嚴,如字,又音儼。濟,子禮反。蹌,七良反。闞,呼檻反。仰,本又作卬,五剛反。濟皇,上子禮反,又音齊;下於況反,又音往。累顛,上律悲反;下音田,又如字。暨,其器反。詻,五格反。匪,芳非反。

【疏】「而養」至「教之」○釋曰:此道即上《師氏》三德、三行,故鄭云「以師氏之德行審喻之,乃教之六藝」已下。此乃保氏所專教也。○注 「養國」至「翼翼」○釋曰:案《文王世子》云:「大傳審父子、君臣之道以示之,少傅奉世子以觀大傅之德行而審喻之。師也者,教之以事而喻諸德者也;保也者,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。」不云保氏以師氏之德行審喻之者,鄭以義約之。少傅既以大傅之德審喻之,明保氏亦以師氏之德行審喻之可知,故鄭言之耳。云「五禮,吉凶賓軍嘉」,《大宗伯》文。「六樂《云門》」已下,《大司樂》文。先鄭云「五射白矢」已下,無正文,或先鄭別有所見,或以義而言之。云白矢者,矢在侯而貫侯過,見其鏃白。云參連者,前放一矢,後三矢連續而去也。云剡注者,謂羽頭高鏃低而去,剡剡然。云襄尺者,臣與君射,不與君並立,襄君一尺而退。云井儀者,四矢貫侯,如井之容儀也。云五馭者,馭車有五種。云鳴和鸞者,和在式,鸞在衡。案《韓詩》云:「升車則馬動,馬動則鸞鳴,鸞鳴則和應。」先鄭依此而言。云逐水曲者,無正文,先鄭以意而言,謂御車隨逐水勢之屈曲而不墜水也。云過君表者,謂若《毛傳》云:「褐纏旃以為門,裘纏質以為埶,間容握,驅而入,轚則不得入。」《穀梁》亦云「艾蘭以為防,置旃以為轅門,以葛覆質以為槷,流旁握,御轚者不得入」。是其過君表即褐纏旃是也。云舞交衢者,衢,道也,謂御車在交道,車旋應於舞節。云逐禽左者,謂御驅逆之車,逆驅禽獸使左,當人君以射之,人君自左射。故《毛傳》云:「故自左膘而射之,達於右腢,為上殺。」又《禮記》云「佐車止,則百姓田獵」是也。云六書象形之等,皆依許氏《說文》。云象形者,日月之類是也,象日月形體而為之。云會意者,武信之類是也,人言為信,止戈為武,會合人意,故云會意也。云轉注者,考老之類是也,建類一首,文意相受,左右相注,故名轉注。云處事者,上下之類是也,人在一上為上,人在一下為下,各有其處,事得其宜,故名處事也。云假借者,令長之類是也,一字兩用,故名假借也。六曰云諧聲者,即形聲,一也,江河之類是也,皆以水為形,以工可為聲。但書有六體,形聲實多,若江河之類是左形右聲,鳩鴿之類是右形左聲,草藻之類是上形下聲,婆娑之類是上聲下形疲鄩國之類是外形內聲,闕闠衡銜之類是外聲內形,此聲形之等有六也。依鄭義,案《孝經緯.援神契》,三皇無文,則五帝已下始有文字,故說者多以蒼頡為黃帝史,而造文字起在黃帝,於後滋益而多者也。云九數者,方田已下,皆依《九章算術》而言。云「今有重差、夕桀、句股也」者,此漢法增之。馬氏注以為今有重差、夕桀,夕桀亦是算術之名,與鄭異。案今《九章》以句股替旁要,則旁要,句股之類也。云「祭祀之容穆穆皇皇」至「堂堂」者,皆是先鄭以意所釋,不依經典,故後鄭不從。後鄭云「祭祀之容齊齊皇皇,賓客之容穆穆皇皇,朝廷之容濟濟翔翔」,已上皆《禮記.少儀》文;「喪紀之容累累顛顛,軍旅之容暨暨詻詻」,《禮記.玉藻》之文;「車馬之容匪匪翼翼」,亦《少儀》文。故鄭《少儀》注還引此六儀以證彼也。

凡祭祀、賓客、會同、喪紀、軍旅,王舉則從。聽治亦如之。使其屬守王闈。

闈,宮中之巷門。○闈,音韋。

【疏】「凡祭」至「王闈」○釋曰:言「亦如之」已上,與師氏同從王之事。其屬守王闈者,亦謂在國,其師氏守中門外,此保氏守王闈門。

司諫,掌糾萬民之德而勸之朋友,正其行而強之道藝,巡問而觀察之,以時書其德行道藝,辨其能而可任於國事者。

朋友,相切磋以善道也。強猶勸也。《學記》曰:「強而弗抑則易。」巡問,行問民間也。可任於國事,任吏職。○強,其丈反,注同。易,以豉反。

【疏】「司諫」至「事者」○釋曰:「以時書其德行道藝」者,此萬民時所習,即《大司徒》所云:「以鄉三物教萬民,一曰六德,知仁聖義忠和;二曰六行,孝友睦姻任恤。」此德行也。彼又云:「三曰六藝,禮樂射御書數。」即此道藝也。云「辨其能而可任於國事」者,案《鄉大夫職》云「興賢者能者」,賢謂德行,能謂道藝。彼則賢能俱興,此直云辦其能可任於國事,不言賢者,既辦其能,則賢者自然亦辦而舉之可知也。○注「朋友」至「吏職」○釋曰:案鄭注《論語》「同門曰朋,同誌曰友」,則彼其共在學者,切磋以道義。此勸萬民為友朋,則若《孟子》所云「守望相助,出入相友」者同,故鄭云切磋以善道也。云 「任吏職」者,案《鄉大夫》,所舉者謂鄉民之有德行道藝。云「辦其能為吏職」者,亦謂以人治之。若然,任吏職者謂使為比長、閭胥、族師之類是也。

以考鄉里之治,以詔廢置,以行赦宥。

因巡問勸強萬民,而考鄉里吏民罪過,以告王所當罪不。○行,下孟反,注同。

【疏】「因巡」至「罪不」○釋曰:「司諫考鄉里之治」者,由上文巡問即察官民善不也。云「而考鄉里吏民罪過」者,以巡問觀察萬民,則知吏之治不,故鄭兼吏民總言之。

司救,掌萬民之衺惡過失而誅讓之,以禮防禁而救之。

衺惡,謂侮慢長老、語言無忌而未麗於罪者。過失,亦由衺惡酗醟好訟,若抽拔兵器,誤以行傷害人麗於罪者。誅,誅責也。古者重刑,且責怒之,未即罪也。○救,如字,劉音拘。衺,似嗟反,注作衺,同。酗,況付反。醟,音詠。好訟,呼報反。

【疏】「司救」至「救之」○釋曰:云「掌萬民之衺惡過失而誅讓之」者,此經與下文二經為總目也。則云衺惡謂坐嘉石之罷民,不入圜土者。過失謂不坐嘉石入圜土者也。云而誅讓之者,即下二文「三讓」是也。云「以禮防禁而救之」者,此衺惡及過失,皆去冠飾,其過失者又使入圜土耳。云救之者,皆使困苦而令改惡從善,是救之也。○注「衺惡」至「罪也」○釋曰:衺惡云「未麗於罪」者,謂未附於圜土之罪也。云「酗醟」者,孔注《尚書》曰:「以酒為凶曰酗。」此據字酒旁為凶,是因酒為凶者也。若然,醟者,榮下作酉,小人飲酒,一醉日富,亦因酒為榮。俱是酒之省水之字也。云「麗於罪」者,謂附圜土罪者也。云「古者重刑,且責怒之,未即罪也」者,鄭云古者重刑者,據周時為古。云責解經「誅」,怒之解經「罰」也。云未即罪者,各有所對,此圜土對五刑之刑人,則是未即罪也。以其未入五刑之罪,且役之耳。鄭必知過失亦由衺惡者,《司寇職》云「以嘉石平罷民」,又云「圜土收教罷民」,二者同名罷民,以其為惡大者皆因小以致大,故知過失之重亦因衺惡之輕也。

凡民之有衺惡者,三讓而罰,三罰而士加明刑,恥諸嘉石,役諸司空。

罰謂撻擊之也。加明刑者,去其冠飾,而書其衺惡之狀,著之背也。嘉石,朝士所掌,在外朝之門左,使坐焉以恥辱之;既而役諸司空,使事官作之也。坐役之數,存於司寇。○去,起呂反。著,直略反,一音丁略反。

【疏】「凡民」至「司空」○釋曰:此一經論衺惡嘉石之罷民也。云「三讓而罰?惡者,凡欲治罰人者,皆先以言語責讓之,乃行治罰。云「三罰而士加明刑」,三罰既訖,乃送司寇,使朝士於外朝坐嘉石恥之也。云「役諸司空」者,坐訖,乃送司空,使役之也。○注 「罰謂」至「司寇」○釋曰:云「加明刑者,去其冠飾」者,案《司圜》云「凡害人者弗使冠飾」,彼據過失入圜土者。但冠尊,不居肉袒之體,豈嘉石之罷民而著冠乎?明其去冠飾也。知書其罪狀者,以其稱明刑,既不虧體,明知書其罪狀著於背為明刑也。云「嘉石朝士」至「外朝之門左」,並《朝士職》文。故彼云「左嘉石,平罷民也」。云「役諸司空,使事官作之也」者,以其司空主事故也。云「坐役之數存於司寇」者,《司寇》云:「重罪,旬有三日坐,期役;其次九日坐,九月役;其次七日坐,七月役;其次五日坐,五月役;其下罪三日坐,三月役。」是其坐役之數也。

其有過失者,三讓而罰,三罰而歸於圜土。

圜土,獄城也。過失近罪,晝日任之以事而收之,夜藏於獄,亦如明刑以恥之。不使坐嘉石,其罪已著,未忍刑之。○近,附近之近。

【疏】「其有」至「圜土」○釋曰:此經論圜土之刑人。云「三讓而罰」者,亦如上三度責讓乃治罰之,三罰訖,乃歸與司寇,使納之圜土也。○注 「圜土」至「刑之」○釋曰:云「過失近罪」者,謂對衺惡未近罪,此圜土之刑人,近五刑之罪,故入圜土也。云「晝日任之以事」者,亦使司空使之。云「收之」 者,以其罪重,使人收斂之,不使漫遊。云「夜藏於獄」者,此與嘉石者異。云「亦加明刑」者,亦如嘉石以書其罪狀著於背以恥之。云「不使坐嘉石,其罪已著」 者,彼坐嘉石者,罪輕未著,須坐嘉石,使眾人知之。此等罪重已著,不須坐嘉石也。云「未忍刑之」者,比五刑之罪又輕,故未忍刑之也。

凡歲時有天患民病,則以節巡國中及郊野,而以王命施惠。

天患,謂災害也。節,旌節也。施惠,周恤之。

【疏】「天患」至「恤之」○釋曰:「天患,謂災害也」者,謂天與人物為災害,謂水旱之災及疫病之害也。知節是旌節者,道路用旌節,此炯洳國及郊野是道路之事,故知旌節也。

調人,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。

難,相與為仇讎。諧猶調也。

【疏】「調人」至「和之」○釋曰:此一經與下經為總目。言「萬民之難」即下經「凡和難」已下是也。○注「難相與為仇讎」○釋曰:言「仇讎」者,案《左氏桓公傳》云「怨耦曰仇」,則仇是怨也;讎謂報也,即下文「父之讎」已下,皆是怨當報之,故云仇讎也。

凡過而殺傷人者,以民成之。

過,無本意也。成,平也。鄭司農云:「以民成之,謂立證佐成其罪也。一說以鄉里之民共和解之,《春秋傳》曰『惠伯成之』之屬。」

【疏】「凡過」至「成之」○釋曰:此謂非故心,是過誤攻殺或傷於人者。成平也。既非故心,故共鄉里之民共和解之。○注「過無」至「之屬」○釋曰:先鄭雖為兩說,後鄭以後說為是,故下注云「上說立證佐成其罪,似非」也。此過失即《司剌》云「再宥曰過失」是也。引《春秋》者,《左氏》文七年傳云:「魯穆伯娶於莒,曰戴己,其娣聲己。戴己卒,又聘於莒,莒人以聲己,辭則為襄仲聘焉。」又云:「且為仲迎,及鄢陵,登城見之,美,自為娶之。仲請攻之,公將許之,叔仲惠伯諫曰:『臣聞兵作於內為亂,於外為寇。寇猶及人,亂自及也。今臣作亂而君不禁,以啟寇讎,若之何?』公止之,惠伯成之。」注云:「平二子,使仲舍之,公孫敖反之,復為兄弟如初。」是其事也。

鳥獸亦如之。

過失殺傷人之畜產者。○畜,許又反。

【疏】「鳥獸亦如之」○釋曰:亦謂過誤殺傷人之鳥獸,若鷹隼牛馬之屬,亦以民平和之。案:今殺傷人牛馬之等,償其價直耳。和之使辟於此,不得就而仇之。

凡和難,父之讎辟諸海外,兄弟之讎辟諸千里之外,從父兄弟之讎不同國,君之讎父,師長之讎眡兄弟,主友之讎眡從父兄弟。

和之使辟於此,不得就而仇之。九夷、八蠻、六戎、五狄,謂之四海。主,大夫君也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晉荀偃卒而視不可含,宣子盥而撫之,曰:事吳敢不如事主。」○辟,音避,下同。從,才用反。眡,音視。盥,音管。

【疏】 「凡和」至「兄弟」○釋曰:云「父之讎辟諸海外」已下,皆是殺人之賊,王法所當討,即合殺之。但未殺之間,雖以會赦,猶當使離鄉辟讎也。是以父之讎辟之海外,兄弟之讎辟諸千里之外。從父兄弟之讎不同國,別國即得。云「君之讎眡父者,謂同國人殺君,眡猶比,比父亦辟之海外。云「師長之讎眡兄弟」者,師長謂見受業師,與兄弟同。云「主友之讎眡從父兄弟」者,注云:「主,大夫君也。」此經略言,其不言者,皆以服約之:伯叔父母、姑姊妹、女子子在室及兄弟子、眾子,一與兄弟同;其祖父母、曾祖父母、高祖父母,其孫承後,皆斬衰,皆與父同。其不承後者,祖與伯叔同,曾祖、高祖齊衰三月,皆與從父兄弟同,以其同繩屨故也。自外不見者,據服為斷也。其兄弟及從父兄弟、師長、主友皆為無子,復無親於己者,故據己親疏為遠近;若有子及親於己,則自從親為斷。○注「和之」至「事主」○釋曰:云「和之使辟於此」者,此謂海外、千里外之等。云「九夷」之等,據《職方》、《明堂位》而言。案漢時徐州刺史荀文若問玄:「《周禮》父之讎辟之海外,今青州人讎在遼東,可以王法縱不討乎?」當問之時,玄已年老,昏耄,意忘九夷、八蠻、六戎、五狄謂之四海。然則《周禮》在四海之外,釋之如是,亦是遠矣。近則青州、遼東作難,未達周公聖意所趣。若文若之難海水為四海,故今辨之。然讎近東夷之人,當辟之西戎,餘皆放此。引《春秋》者,襄十八年《左氏》,晉荀偃伐齊,十九年,反。荀偃癉疽,生瘍於頭。濟河,及著雍,病,目出。士匄請見,不納。請後,曰:「鄭甥可。」甲寅,卒而視,不可含。宣子盥而撫之,曰:「事吳敢不如事主」是也。趙商問:「《調人職》稱父之讎諸海外,君亦然。注『使辟於此,不得就而讎之。』商以《春秋》之義,子不復讎非子,臣不討賊非臣。楚勝之徒,猶言『鄭人在此,讎不遠矣』,不可以見讎而不討,於是伐之。臣感君恩,孝子思其親,不得不報,和之而已。子夏曰:『居父母之仇如之何?』孔子曰:『寢苦枕幹,不仕,不與共天下,遇諸巿朝不反兵。』天下尚不反兵,海內何為和之。豈宜不達二禮所趣?小子曰惑,少蒙解說。」鄭答曰:「讎在九夷之東,八蠻之南,六戎之西,五狄之北,雖有至孝之心,能往討不乎?子之所云,偏於此義。」案:楚勝,平王之孫、子木之子。平王為子木聘女於秦而自納之,子木奔鄭,子木為鄭人殺之。案哀十六年云:「子木,其子勝在吳,子西召之,使處境為白公。請伐鄭,子西曰: 『楚未節也,不然,吾不忘也。』他日又請,許之。未起師,晉人伐鄭,楚救之,與盟。勝怒曰:『鄭人在此,讎不遠矣。』」又云:「秋七月,殺子西、子期於朝。」是其事也。若然,鄭云「雖有至孝之心,能往討之不乎」者,欲明孝子雖會赦,恒有復讎之心,故逆之海外,使絕忠臣孝子心,使無往之緣。其孔子云「寢苦枕幹,不仕」者,可通之會赦之後恒然,其君亦然,恐來入中國則殺之也。復讎之法,依《異義》古《周禮》說,復讎可盡五世,五世之內。五世之外,施之於己則無義,施之於彼則無罪。所復者惟謂殺者之身,乃在被殺者子孫,可盡五世得復之,鄭從之也。

弗辟,則與之瑞節而以執之。

瑞節,玉節之玉圭也。和之而不肯辟者,是不從王命也。王以玉圭使調人執之,治其罪。

【疏】「弗辟」至「執之」○釋曰:此經使辟者,其人戀鄉不肯辟,是違王命之大,則在上與調人瑞節,執而付秋官,與之罪也。○注「瑞節」至「其罪」○釋曰:鄭知瑞節是玉圭者,案《典瑞》云「玉圭以和難」,故知是玉圭也。鄭又知司調人執瑞節,不使死家執之者,此王法知之,明使調人之官執之也。

凡殺人有反殺者,使邦國交讎之。

反,復也。復殺之者,此欲除害弱敵也。邦國交讎之,明不和,諸侯得者即誅之。鄭司農云:「有反殺者,謂重殺也。」○重,直用反。

【疏】「凡殺」至「讎之」○釋曰:云「有反殺者」,反,復也。謂既殺一人,其有子弟復殺之,恐後與巳為敵而害己,故鄭云欲除害弱敵也。云「邦國交讎之」者,其殺人者或逃向鄰國,所之之國,得則讎之,故云邦國交讎之也。

凡殺人而義者,不同國,令勿讎,讎之則死。

義,宜也。謂父母、兄弟、師長嚐辱焉而殺之者,如是為得其宜。雖所殺者人之父兄,不得讎也,使之不同國而已。

【疏】「義宜」至「而已」○釋曰:《論語》云:「見義不為,無勇也。」彼義,則此有義者也,故云「義,宜也」。謂父母、兄弟、師長三者嚐辱焉,子弟及弟子則得殺之,是得其宜也。云「雖所殺者人之父兄,不得讎也」者,直言父兄不言子弟,略之也。古者質,故三者被辱,即得殺之也。

凡有鬬怒者,成之;不可成者,則書之,先動者誅之。

鬬怒,辨訟者也。不可成,不可平也。書之,記其姓名,辨本也。鄭司農云:「成之謂和之也。和之,猶今二千石以令解仇怨,後復相報,移徙之。此其類也。」玄謂上言「立證佐成其罪」,似非。○復,扶又反,下「不復聽」同。

【疏】「凡有」至「誅之」○釋曰:言「鬥怒」,則是言語忿爭,未至毆擊,故成之。若相毆擊,則當罪之也,故鄭云鬥怒謂辯訟也。○注「玄謂」至「似非」○釋曰:云「上言立證」者,即經云「過而殺傷人者,以民成之」。司農於彼注兩解之,初解成謂立證佐成其罪,復一解成為和平之義。此注先鄭復云成之謂和之,以和解成,則上文云「立證佐成其罪」似非,取、以破前也。

媒氏,掌萬民之判。

判,半也。得耦為合,主合其半,成夫婦也。《喪服傳》曰:「夫妻判合。」鄭司農云:「主萬民之判合。」

【疏】「判半」至「判合」○釋曰:云「得耦為合」者,始雖以萬民為主,上至天子皆得耦為合,主於萬民而言。但士以上兼妾媵為異耳。引《喪服傳》者,證判為合義。

凡男女,自成名以上,皆書年月日名焉。

鄭司農云:「成名謂子生三月,父名之。」○上,時掌反。

【疏】「凡男」至「民焉」○釋曰:此經論媒氏之官。合男女,必先知男女年幾,故萬民之男女,自三月父名之以後,皆書年月日及名,以送與媒氏。媒氏官得之,以勘男三十、女二十,配成夫婦也。○注「成名」至「名之」○釋曰:「子生三月父名之」,《禮記.內則》文。案《內則》,三月之末,父執子右手,孩而名之。又云:「夫告宰名,宰辯告諸男名,書曰:某年某月某日某生,而藏之。」注引「桓六年,九月丁卯,子同生」是也。

令男三十而娶,女二十而嫁。

二三者,天地相承覆之數也。《易》曰「參天兩地而奇數」焉。○奇,於豈反,本或作倚,音同。

【疏】 「二三」至「數焉」○釋曰:云「二三者天地相承覆之數也」者,比二十女,三十男,法天地相承覆之數也。云「《易》曰:參天兩地而奇數焉」者,案:《易.係辭》云:「天一地二,天三地四,天五地六。」是就奇數之中,天三度生,地二度生,象天二覆地二,故云天地相承覆之數也。

凡娶判妻入子者,皆書之。

書之者,以別未成昏禮者。鄭司農云:「入子者,謂嫁女者也。」玄謂言入子者,容媵侄娣不聘之者。○別,彼列反,下同。

【疏】「凡娶」至「書之」○釋曰:云「凡」者,以其此經總說天子已下娶妻及媵之事,故云凡以廣之。○注 「書之」至「之者」○釋曰:媒氏以男女既有未成昏之藉,書其已成昏者,以別未昏,以待後昏也。先鄭云「入子者謂嫁女」,後鄭不從者,經「判妻」已是嫁女,後更言「入子」,明非嫁女也,故後鄭云「玄謂言入子者,容媵侄娣不聘之者」也。案成公九年春二月,伯姬歸於宋。夏,晉人來媵。是媵也。侄娣而書者,謂待年於父母者也。隱二年冬,伯姬歸於紀。七年春三月,叔姬歸於紀。何休云:「叔姬者,伯姬之媵也。至是乃歸者,待年父母國也。婦人八歲備數,十五從嫡,二十承事君子。媵賤書者,後為嫡,終有賢行。」鄭君或與何休與?如是言娶判妻,侄娣後去者則存焉,故入子謂媵與侄娣後去者也。案《昏禮》云「雖無娣,媵先」,則媵與侄娣一也。此鄭云媵侄娣,不止是一者,既言媵,又云侄娣,故知別。且媵與侄娣相對,則侄娣無媵稱。故莊公十九年秋,公子結媵陳人之婦於鄄,《公羊》云:「媵者何?諸侯娶一國,則二國往媵之,以侄娣從。」是其義也。媒氏掌萬民之判,得有媵與侄娣者,庶人或無妾,亦容有者。且媒氏所掌,雖以萬民為主,亦容有尊者娶法,故鄭云容媵侄娣不聘也。知不聘者,見《內則》云「聘則為妻,奔則為妾」故也。王肅曰:「《周官》云『令男三十而娶,女二十嫁』,謂男女之限,嫁娶不得過此也。三十之男,二十之女,不待禮而行之,所奔者不禁,娶何三十之限。前賢有言,丈夫二十不敢不有室,女子十五不敢不有其家。《家語》魯哀公問於孔子:『男子十六精通,女子十四而化,是則可以生民矣。聞禮男三十而有室,女二十而有夫,豈不晚哉?』孔子曰:『夫禮言其極,亦不是過。男子二十而冠,有為人父之端;女子十五許嫁,有適人之道。於此以往,則自昏矣。』然則三十之男、二十之女,中春之月者,所謂言其極法耳。」昭曰:「《禮記.本命》曰:『中男三十而娶,女二十而嫁,合於中節。大古男五十而有室,女三十而嫁。』《尚書.大傳》曰:『孔子曰:男三十而娶,女二十而嫁,通於織紝紡績之事,黼黻文章之美,不若是,則上無以孝於舅姑,而下無以事夫養子,』《穀梁傳》曰:『男子二十而冠,冠而列丈夫,三十而娶。』尹更始云:『男三十而娶,女十五許嫁,笄,二十而嫁。』《曲禮》『三十曰壯,有室。』盧氏云:『三十盛壯,可以娶女。』《內則》『三十而有室,始理男事。女子十五笄,二十而嫁。有故,二十三而嫁』。經有『夫婦之長殤』,舊說三十而娶,而有夫婦長殤者,何關盛衰。一說關畏厭溺而傷之。盧氏以為衰世之禮也。張融從鄭及諸家說。又《春秋外傳》,越王勾踐蕃育人民,以速報吳,故男二十而娶,女子十七而嫁,如是,足明正禮男不二十娶,女不十七嫁可知也。」

中春之月,令會男女。

中春,陰陽交,以成昏禮,順天時也。

【疏】「中春」至「男女」○釋曰:王肅論云:「吾幼為鄭學之時,為謬言尋其義,乃知古人可以於冬。自馬氏以來,乃因《周官》而有二月。《詩》『東門之楊,其葉牂牂』,毛傳曰:『男女失時,不逮秋冬。』三星,參也,十月而見東方,時可以嫁娶。」又云:「時尚暇務須合昏因,萬物閉藏於冬,而用生育之時,娶妻入室,長養之母,亦不失也。孫卿曰:『霜降逆女,冰泮殺止。』《詩》曰:『將子無怒,秋以為期。』《韓詩傳》亦曰:『古者霜降逆女,冰泮殺止,士如歸妻,迨冰未泮。』為此驗也。而玄云『歸,使之來歸於己,謂請期時』。來歸之言,非請期之名也。或曰親迎用昏,而曰『旭日始旦』,何用哉?《詩》以鳴雁之時納采,以感時而親迎,而《周官》中春令會男女之無夫家者,於是時奔者不禁,則昏姻之期非此日也。《孔子家語》曰:『霜降而婦功成,嫁娶者行焉。冰泮而農業起,昏禮殺於此。』又曰:『冬合男女,秋班時位也。』」《詩》曰:「有女懷春,吉士誘之;春日遲遲,女心傷悲;綢繆束芻,三星在隅;我行其野,蔽芾其樗;倉庚於飛,熠燿其羽。」《詩.殷頌》曰:「天命玄鳥,降而生商。」《月令》:「仲春玄鳥至之日,以大牢祠於高禖,天子親往。」玄鳥生乳之月,以為嫁娶之候,天子重之而祀焉。凡此皆與仲春嫁娶為候者也。《夏小正》曰:「二月,冠子嫁女娶妻之時。」秋以為期,此淫奔之時。《夏小正》曰:「二月,綏多士女,交昏於仲春。」《易.泰卦》:「六五,帝乙歸妹,以祉元吉。」鄭說六五爻,辰在卯,春為陽中,萬物以生,生育者嫁娶之貴,仲春之月,嫁娶男女之禮,福祿大吉。《易》之《咸卦》,柔上剛下,二氣感應以相與。皆說男下女。《召南.草蟲》之詩,夫人待禮,隨從在塗,見采鱉者以詩自興。又云「士如歸妻,迨冰未泮」。舊說云:士如歸妻,我尚及冰未定納。其篇義云:嫁娶以春,陽氣始生萬物,嫁娶亦為生類,故《管子篇.時令》云「春以合男女」。融謹案:《春秋》魯送夫人、嫁女,四時通用,無譏文。然則孔子製素王之法,以遺後世,男女以及時盛年為得,不限以日月。《家語》限以冬,不附於《春秋》之正經,如是則非孔子之言嫁娶也。以仲春,著在《詩》、《易》、《夏小正》之文,且仲春為有期之言;秋、冬、春三時嫁娶,何自違也。《家語》冬合男女窮天數之語。《詩》、《易》、《禮》傳所載,《咸》、《泰》、《歸妹》之卦,《國風.行露》、《綢繆》「有女懷春」、「倉庚於飛,熠燿其羽」、「春日遲遲」、「樂與公子同歸」之歌,《小雅》「我行其野,蔽芾其樗」之歎,此春娶之證也。禮,諸侯越國娶女,仲春及冰未散請期,乃足容往反也。秋如期往,淫奔之女,不能待年,故設秋迎之期。《標有梅》之詩,殷紂暴亂,娶失其盛時之年,習亂思治,故戒文王能使男女得及其時。陳、晉棄《周禮》,為國亂悲傷,故刺昏姻不及仲春。玄說云「嫁娶以仲春」,既有群證,故孔晁曰:「『有女懷春』,毛云:春不暇,待秋。『春日遲遲』,『女心傷悲』,謂蠶事始起,感事而悲。『蔽芾其樗』,喻愚惡夫。『熠燿其羽』,喻嫁娶之盛飾。『三星在隅』,孟冬之月,參見東方,舉正昏以剌時。」此雖用毛義,未若鄭云「用仲春為正禮」為密也。是以《詩》云「匏有苦葉,濟有深涉」,箋云:「匏葉苦而渡處深,謂八月時。時陰陽交會,始可以為昏禮,納采問名。」又云「士如歸妻,迨冰未泮」,箋云:「歸妻,使之來歸於己,謂請期冰未散,正月中以前二月可以為昏。」然則以二月為得其實,惟為有故者,得不用仲春。

於是時也,奔者不禁。

重天時,權許之也。

【疏】「重天」至「之也」○釋曰:云「於是時」,謂是仲春時。此月既是娶女之月,若有父母不娶不嫁之者,自相奔就,亦不禁之。但人而無禮,胡不遄死,以當禮乃可得為配。言「奔者不禁」者,鄭云「權許之」,其實非正禮也。

若無故而不用令者,罰之。

無故,謂無喪禍之變也。有喪禍者娶,得用非中春之月。《雜記》曰:「己雖小功,既卒哭。可以冠子娶妻。」○冠,古喚反。

【疏】「無故」至「娶妻」○釋曰:言「令」者,即上「中春之月,令會男女」。男女有喪禍之故,得不用中春令。無故不用令,則罪罰之也。注引《雜記》者,證喪禍之故於月數滿,雖非中春,可以嫁娶也。云「己雖小功」者,彼上文有父小功之未可以冠娶,故云己雖小功也。

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。

司猶察也。無夫家,謂男女之鰥寡者。

【疏】「司男」至「會之」○釋曰:上文已云令會男女謂無夫家者也,今又言司察男女無夫家,是嚐已有匹配,故鄭云「無夫家謂男女之鰥寡者」也。

凡嫁子娶妻,入幣純帛,無過五兩。

純,實緇字也。古緇以才為聲。納幣用緇,婦人陰也。凡於娶禮,必用其類。五兩,十端也。必言兩者,欲得其配合之名。十者,象五行十日相成也。士大夫乃以玄纁束帛,天子加以穀圭,諸侯加以大璋。《雜記》曰:「納幣一束,束五兩,兩五尋。」然則每端二丈。○純,則其反,依字從糸才。

【疏】「純實」至「二丈」○釋曰:凡嫁子娶妻含尊卑,但云緇帛,文主庶人耳。注「純實緇字也,古緇以才為聲」者,緇以絲為,才為聲,故誤為純字。但古之緇有二種:其緇布之緇,係旁甾,後不誤,故禮有緇布冠、緇布衣,存古字;若以絲帛之緇,則係旁才,此字諸處不同。絲理明者即破為色,此純帛及《祭統》「蠶事以為純服」,故《論語》云「麻冕,禮也,今也純儉」。如此之類,皆絲理自明,即為色解之。《昏禮》云:「女次純衣」,鄭云:「純衣,絲衣。」以《昏禮》直云純衣,絲理不明,故為絲衣解之也。云「五兩十端」者,古者二端相向卷之,共為一兩,五兩故十端也。云「十者象五行十日相成」者,《左傳》云「天有六氣」,降生五行,行各有二日。東方木為甲乙,南方火為丙丁,中央土為戊己,西方金為庚辛,北方水為壬癸,是十日。言相成者,木八為金九妻,火七為水六妻,土十為木八妻,金九為火七妻,水六為土五妻,所克者為妻,是夫妻相成之數。云「土大夫乃以玄纁束帛」者,案:士昏禮玄纁束帛,大夫昏禮而有改娶者,依士禮用玄纁,故云士大夫用玄纁。云「天子加以穀圭,諸侯加以大璋」者,《玉人》文。謂加於玄纁束帛之上以行禮。引《雜記》者,證五兩,兩五尋四十尺之意。云「納幣一束,束五兩,兩五尋」者,尋八尺,則一兩四十尺。五兩,四五二十,總二百尺,故鄭玄云「然則每端二丈」。若餘行禮,則用製幣丈八尺,取儉亦共此昏禮,每端二丈,取誠實之義,故以二丈整數為之也。

禁遷葬者與嫁殤者。

遷葬,謂生時非夫婦,死既葬,遷之使相從也。殤十九以下未嫁而死者。生不以禮相接,死而合之,是亦亂人倫者也。鄭司農云:「嫁殤者,謂嫁死人也。今時娶會是也。」

【疏】「禁遷」至「殤者」○釋曰:遷葬,謂成人鰥寡,生時非夫婦,死乃嫁之。嫁殤者,生年十九已下而死,死乃嫁之。不言殤娶者,舉女殤,男可知也。

凡男女之陰訟,聽之于勝國之社;其附于刑者,歸之于士。

陰訟,爭中冓之事以觸法者。勝國,亡國也。亡國之社,奄其上而棧其下,使無所通。就之以聽陰訟之情,明不當宣露。其罪不在赦宥者,直歸士而刑之,不復以聽。士,司寇之屬。《詩》云:「牆有茨,不可埽也。中冓之言,不可道也。所可道也,言之丑也。」○冓,古候反。棧,士板反,劉才產反,或士諫反。茨,音疾私反。

【疏】 「陰訟」至「丑也」○釋曰:云「陰訟,爭中冓之事」者,謂若《詩》之中冓以觸法也。云「勝國,亡國也」者,此社有四名。若此往勝得彼國,將社來,謂之勝國,即此文是也。若據彼國喪亡,則謂之亡國之社,引《公羊傳》者是也。又名喪國之社,《郊特牲》云「喪國之社必屋之」是也。據其地則曰亳社,則《左傳》云 「亳社災」是也。故云勝國亡國也。故鄭引《公羊傳》云勝國亡國也。云「亡國之社」者,《公羊傳》文。云「奄其上」者,即《郊特牲》「屋之不受天陽者」是也。云「棧其下」者,謂於下著柴以棧之,使不通陰故也,故云「使無所通」也。云「就之以聽陰訟之情,明不當宣露」者,以其勝國社上下不通,是不宣露。中冓之言亦不宣露,故就而聽之也。若然,案《詩》召伯聽男女之訟於小棠之下,不在勝國社者,彼謂周公未制禮前,此據制禮之後,故不同。云「其罪不在赦宥者,直歸士而刑之,不復以聽」,釋經「附於刑者歸於士」。若然,在赦宥者媒氏聽之。云「士,司寇之屬」者,案《司寇》有士師之等屬司寇,故云之屬。是以鄭注《詩》亦云「士師所當審」也。詩者,邶詩,剌衛宣公之詩。引之者,證經所聽者是中冓之言也。

司巿,掌巿之治教、政刑、量度、禁令。

量,豆、區、斗、斛之屬。度,丈尺也。○治,直吏反,下及「大治」、「小治」同。區,烏候反。

【疏】 「司巿」至「禁令」○釋曰:此經與下文為總目。云「掌巿之治」者,下文云「聽大治小治」是也。教,即此下文「以次敘分地」之等,謂教之處置貨物是也。政者,即下文云「以政令禁物靡」等是也。刑者,即下文云「以刑罰禁虣」是也。量度,即下文云「以量度成賈」是也。禁令者,即下文云「以賈民禁偽」是也。○注「量豆」至「尺也」○釋曰:「豆區斗斛之屬」者,豆、區,即昭三年晏子云「齊舊四量,豆、區、釜、鍾」是也。云斗斛,即《律曆誌》云「籥合升斗斛」是也。此不言釜鍾與籥升者,「之屬」中兼之也。

以次敘分地而經巿,

次謂吏所治舍,思次、介次也,若今巿亭然。敘,肆行列也。經,界也。○行,戶剛反,下「行列」同。

【疏】「以次」至「經巿」○釋曰:司巿之官以次敘二事,分地而置之,而以經界其市,使各有處所,不相雜亂也。○注「次謂」至「界也」○釋曰:云「次謂吏所治舍」者,吏即下文司巿、賈師涖思次、介次者是也。云「若今巿亭然」者,舉漢法而言。云「敘,肆行列也」者,以其言敘即行肆之列,故為行列解之。案《內宰職》云「設其次,置其敘,正其肆」。注云:「次,思次。敘,介次。」不為行列,與此注違者,彼文次與敘下更云「正其肆」,則肆為行列,故分次為思次,以敘為介次也。此文不具,直有次敘,無言正其肆,故並思介同名為次,敘為行列。此鄭望文為義,故注不同。

以陳肆辦物而平巿,

陳猶列也。辨物,物異肆也。肆異則巿平。

【疏】「以陳」至「平巿」○釋曰:陳,列也,謂行列其廛肆而辨其物。物異則巿賈平,故云平巿也。

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巿,

物靡者,易售而無用,禁之則巿均。鄭司農云:「靡謂侈靡也。」○易,以豉反,下「之易」同。售,受又反。

【疏】釋曰:司巿出政令而禁其物貨細靡者,但物貨細靡,人買之者多,貴而無用,令使粗物買之者少而賤,使巿賈不平,令禁之則巿物均平,故云「均巿」也。

以商賈阜貨而行布,

通物曰商,居賣物曰賈。阜猶盛也。鄭司農云:「布謂泉也。」○賈,音古,注「曰賈」、下「商賈」、「賈師」皆同。

【疏】「以商」至「行布」○釋曰:鄭知「通物曰商」者,《易》云:「至日閉關,商旅不行;除至之日,商旅則行。」故鄭注《大宰》云「行曰商」。行商則是通物者也。鄭知居賣物曰賈者,商既通物,明賈則在巿而居賣物者也。故鄭注《大宰》云「處曰賈也」。由此二等之人,或通貨,或在巿賣之,故貨賄阜盛而布泉得行,故云「阜貨而行布」也。

以量度成賈而徵儥,

徵,召也。儥,買也。物有定賈則買者來也。○成賈,音嫁,注下不音者皆同,聶氏及沈云:成賈、定賈、奠物、賈其賈、平大賈、小賈、賈賤、恒賈、而故賈,凡十二,音嫁,餘音古。儥,劉音育,聶氏音笛,《字林》他竺反。

【疏】「以量」至「徵儥」○釋曰:量,以量穀梁之等。度,以度布絹之等。成,定也。二物以量度以定物賈。徵,召也。儥,買之。物賈定則召買者來,故云徵儥也。○注「徵召也儥賈也物有定賈則買者來也」○釋曰:知儥為買者,以言徵召買者,故以儥為買。此字所訓不定。案:下文所云「貴儥者」,鄭注「貴賣之」,鄭亦望文為義,故注不同也。

以質劑結信而止訟,

質劑,謂兩書一札而別之也。若今下手書,言保物要還矣。鄭司農云:「質劑,月平。」○劑,子隨反。平,皮命反,下「月平」同。

【疏】「以質」至「止訟」○釋曰:質劑謂券書,恐民失信,有所違負,故為券書結之,使有信也。民之獄訟,本由無信,既結信則無訟,故云「止訟」也。○注「質劑」至「月平」○釋曰:下《質人》云「大巿以質,小巿以劑」,故知質劑是券書。是以鄭云「兩書一札而別之」。古者未有紙,故以札書。《小宰職》注云:「兩書一札,同而別之。」此不云同,明亦有同義也。鄭云「若令下手書」者,漢時下手書,即今畫指券,與古質劑同也。先鄭云「質劑,月平」,《小宰》先鄭注亦如此解,以為月平若今之巿估文書,亦得為一義,故後鄭每引之在下也。

以賈民禁偽而除詐,

賈民,胥師、賈師之屬。必以賈民為之者,知物之情偽與實詐。○賈民,劉音嫁,聶、沈音古,注「賈民」同。

【疏】「以賈」至「除詐」○釋曰:司巿之官,用賈民知物真偽者,使禁物之偽,而除去人之詐虛也。○注「賈民」至「實詐」○釋曰:知賈民是胥師、賈師之屬者,案下《胥師職》云:「察其詐偽飾行儥慝者,而誅罰之。」故知此賈民禁偽是胥師、賈師之屬。謂屬胥師賈師,受其役使也。云「知物之情偽與實詐」者,直依經解之。情則真也。情偽既據物而言,則言實詐據人而說也。

以刑罰禁虣而去盜,

刑罰,憲、徇、撲。○虣,薄報反。去,起呂反。撲,普卜反,下文同。

【疏】「以刑」至「去盜」○釋曰:刑期於無刑,以殺止殺,故以刑罰禁虣亂之人。又去其相盜竊也。○注「刑罰憲徇撲」○釋曰:知刑罰是憲徇撲者,司巿所施,惟施於巿中者,故下云:「小刑憲罰,中刑徇罰,大刑撲罰,其附於刑者歸於士。」故知惟有此三者也。

以泉府同貨而斂賒。

同,共也。同者,謂民貨不售,則為斂而買之;民無貨,則賒貰而予之。○賒,傷蛇反。共,如字。為,於偽反,下「為民」同。貰,音世,貸也,劉傷夜反,一時夜反。

【疏】 「以泉」至「斂賒」○釋曰:下文有泉府職掌於巿之罰布之等藏之,今司巿之官以泉府所藏之布物與民同行其貨,而民無財者賒而予之,後斂取其直,故云「同貨而斂賒」也。○計「同共」至「予之」○釋曰:云「同者,謂民貨不售,則為斂而買之」者,民賣物不售,則以泉府之物買取之,釋經同貨也。「民無貨,則賒貰而予之」者,此謂所買得之物,民有急須而無貨者,則貰予之,有時斂取其直,釋經斂賒也。但賒、貰二字通用也。

大巿,日昃而巿,百族為主;朝巿,朝時而巿,商賈為主;夕巿,夕時而巿,販夫販婦為主。

日昃,失中也。巿,雜聚之處。言主者,謂其多者也。百族必容來去,商賈家於巿城,販夫販婦朝資夕賣,因其便而分為三時之巿,所以了物極眾。鄭司農云:「百族,百姓也。」○昃,音側,本又作昃。販,方萬反。便,皮面反。

【疏】 「大巿」至「為主」○釋曰:案下文「巿朝一夫,各方百步」,就百步而分為三時之巿,恐不可。若然,則一夫者,據巿亭置坎與敘,司巿及賈師、胥師聽事之處,取其列行肆之處,則居地多矣。今經有三時之巿,不先言朝巿、夕巿,而先言日昃者,據向巿人多而稱大巿,故先言之。此三巿皆於一院內為之,大巿於中,朝巿於東偏,夕巿於西偏,《郊特牲》所云是也。○注「日昃」至「姓也」○釋曰:云「日昃,失中也」者,昃者傾側之義,失者差失之言,故以失解昃也。是以《尚書.無逸》云「文王至於日中昃,不遑暇食。」是中後稱昃也。云「巿,雜聚之處。害主者,謂多者也」者,謂言百族為主,則兼有商賈販夫販婦。云商賈為主,則兼有百族、販夫、販婦。云販夫販婦為主,則兼有百族與商賈也。云「百族必容來去」者,百族或在城內,或在城外者,容其來往,故於日昃以後主之。云「商賈家於巿城」者,行曰商,居曰賈,即賈家於巿。今並言者,其商雖行通物,亦容於巿也。云「朝資夕賣」者,資若冬資綿、夏資綿之類。則資者,朝買資之,至夕乃賣,故以資言之。云「所以了物極眾」者,以分為三巿者,欲了其所賣之物,極盡其眾也。先鄭云 「百族,百姓也」者,欲見此百姓異於《秋官.司寇》「戒於百族」。彼百族是府史以下,此據巿人稱百族,明據天下百姓,亦非百官百姓。對則正姓與氏族異,通而言之,氏族則庶姓,故以百姓為百族。

凡巿入,則胥執鞭度守門,巿之群吏平肆展成奠賈,上旌于思次以令巿,巿師涖焉,而聽大治大訟。胥師、賈師涖于介次,而聽小治小訟。

凡巿入,謂三時之巿巿者入也。胥,守門察偽詐也。必執鞭度,以威正人眾也。度謂殳也,因刻丈尺耳。群吏,胥師以下也。平肆,平賣物者之行列,使之正也。展之言整也。成,平也,會平成巿物者也。奠讀為定,整敕會者,使定物賈,防誑豫也。上旌者,以為眾望也,見旌則知當巿也。思次,若今巿亭也。巿師,司巿也。介次,巿亭之屬別,小者也。故書涖作立。杜子春云:「奠當為定。」鄭司農云:「思,辭也。次,巿中候樓也。立當為涖,涖,視也。」玄謂「思」當為「司」字,聲之誤也。○奠,音定,又田見反。上,時掌反,注同。殳,音殊。誑,九況反。

【疏】「凡巿」至「誤也」○釋曰:鄭知凡巿入是上三時之巿者,以其言「凡」,明總三時之巿。云「胥守門察偽詐也」者,以其執度之故也。云「必執鞭度以威正人眾也」者,鞭以威人眾,度以正人眾,故並言之也。云「度謂殳也」者,案:下文《廬人》云「毄兵同強」,注云:「改句言毄,容殳無刃。」此文鞭度連言,則一物以為二用,若以係鞘於上則為鞭,以長丈二,因克丈尺則為度。知「群吏胥師以下」者,見下《司稽職》云 「執鞭度而巡其前」。此亦執鞭度,故知是胥師以下。《敘官》云:「胥師二十肆則一人,胥二肆則一人。」鄭云:「胥師,領群胥。」則胥師已下,非直巡行肆,亦更來守門,故鄭總云胥師以下。知「平肆是平賣物者之行列,使之正」者,以是經直云平肆,肆是行列,恐其行肆不正,以正之也。云「展之言整也。成,平也。會平成巿物者也」,云「奠讀為定」者,鄭以為平成巿,整敕會者,使定物價,恐有豫為誑欺,故云「防誑豫」。先鄭云「思,辭也」,後鄭以為「思則司字聲之誤也」者,下云「介次」不為辭,明「思」不得為辭,直是思、司聲同,故誤為思也。此思、司聲同,不得為字誤。今有本云「字聲之誤」,兼有「字」者,讀當云 「思當為司字」,字絕讀之,乃合義也。

凡萬民之期于巿者,辟布者、量度者、刑戮者,各於其地之敘。

期,謂欲賣買期決於巿也。量度者,若今處斗斛及丈尺也。故書辟為辭。鄭司農云:「辭布,辭訟泉物者也。」玄謂辟布,巿之群吏考實諸泉入及有遺忘。

【疏】「凡萬」至「之敘」○釋曰:云「凡萬民之期於巿」,有此已下三事,有辟布者、度量者、刑戮者。「各於其地之敘」,則諸物行肆之所也。○注「期謂」至「遺誌」○釋曰:云「期決於巿也」者,謂人各自為期限,使了巿事於巿也。云「若今處斗斛及丈尺」者,謂斗斛處置於米粟之肆,處置丈尺於絹布之肆。案:前注「量,豆、區、斗、斛」,此中不云豆、區,前注廣解量名,此略云巿所用,故注不同。案《律曆誌》,度量衡皆起於黃鍾之律,故彼云:「以子穀黍中者,一黍一分,九十黍黃鍾之長,則一黍為一分,十黍為寸,十寸為尺,十尺為丈,十丈為引,五度審矣。」又云:「子穀黍中者,千二百黍,其實一籥,十籥為合,十合為升,十升為斗,十斗為斛,五量審矣。」先鄭從故書辟布為辭訟之布。後鄭不從,而為群吏考實諸泉入者。若辭訟之布,當歸其本主,何得各有地之敘乎?明不得為辭訟之布也。云「考實諸泉入」者,辟,法也。謂民將物來於肆賣者,肆長各考量物數,得實,稅入於巿之泉府。知民將物來於巿有稅者,案下文云「國凶荒,巿無征」,明不凶荒有征矣。其實者則宜置於地之敘,欺者沒入官,是其法也。云「及有遺忘」者,謂群吏考實泉之處有遺忘者,便歸令本主識認之。下文得貨賄六畜之等,是依列肆失者,與此文別也。

凡得貨賄、六畜者亦如之,三日而舉之。

得遺物者,亦使置其地,貨於貨之肆,馬於馬之肆,則主求之易也。三日而無職認者,舉之沒入官。

【疏】「凡得」至「舉之」○釋曰:此謂在列肆遺忘闌失者,吏各歸本肆,吏主識認取之。

凡治巿之貨賄、六畜、珍異,亡者使有,利者使阜,害者使亡,靡者使微。

利,利於民,謂物實厚者。害,害於民,謂物行苦者。使有使阜,起其賈以徵之也。使亡使微,抑其賈以卻之也。侈靡細好,使富民好奢微之而已。鄭司農云:「亡者使有,無此物則開利其道,使之有。」○物行,遐孟反,又如字,聶胡剛反。苦,音古。卻,起略反。好,呼報反。

【疏】 「利利」至「之有」○釋曰:云「使有使阜」者,總釋經亡者利者。云「起其賈」者,謂增起其賈,引物自然來,故使有使阜盛也。云「微之而已」,謂少抑其賈,使微少不絕而已。先鄭云「亡者使有。無此物,則開利其道,使之有」,與後鄭「起其賈」義異,引之者,義得兩通,故後鄭亦從之也。

凡通貨賄,以璽節出入之。

璽節,印章,如今斗檢封矣,使人執之以通商。以出貨賄者,王之司巿也;以內貨賄者,邦國之司巿也。

【疏】「凡通」至「入之」○釋曰:金玉曰貨,布帛曰賄。其璽節餘物亦通,而直云通貨賄者,以物之貴及民之所用多者莫過貨賄,故舉以言之,無妨餘物亦通之。○注「璽節」至「巿也」○釋曰:云「璽節,印章,如金斗檢封矣」者,案漢法,斗檢封,其刑方,上有封檢,其內有書;則周時印章上書其物,識事而已。云「使人執之以通商」者,以其商旅主通貨賄,故知執璽節者是通商也。云「出貨賄者王之司巿也」者,以其商旅買貨賄於巿,以出向邦國,故知是王之司巿給璽節也。云「內貨賄者,邦國之司巿也」者,以其貨賄從邦國來,當入王畿,故知還是邦國之司巿給璽節也。此經直云「入之」,鄭雖云內貨賄者邦國之司巿,亦容有從畿內入巿者,故下《掌節》云「貨賄用璽節」,鄭云:「變司巿言貨賄者,貨賄非必由巿,或資於民家。」若然,商資於民家,得出向邦國;若資於民家,亦容入來向王巿賣之,則璽節受之於門關矣。

國凶荒札喪,則巿無征,而作布。

有災害,物貴,巿不稅,為民乏困也。金銅無凶年,因物貴,大鑄泉以饒民。

【疏】「國凶」至「作布」○釋曰:凶荒謂年穀不熟。札謂疫病。喪謂死喪。恤其乏困,故巿無征也。○注「金銅無年」○釋曰:以其凶年穀則貴,金銅凶年亦賤,故云「無凶年」。是以諺云「豐年粟,儉年玉」。因云物貴者,其物止謂米穀,餘物並賤也。

凡巿偽飾之禁,在民者十有二,在商者十有二,在賈者十有二,在工者十有二。

鄭司農云:「所以俱十有二者,工不得作,賈不得粥,商不得資,民不得畜。」玄謂《王制》曰:「用器不中度,不粥於巿;兵車不中度,不粥於巿;布帛精粗不中數,幅廣狹不中量,不粥於巿;奸色亂正色,不粥於巿;五穀不時,果實未熟,不粥於巿;木不中伐,不粥於巿;禽獸魚鱉不中殺,不粥於巿。」亦其類也。於四十八則未聞,數十二焉。○賈,音古,注同。粥,音育,下同。中,丁仲反,下同。狹,音洽。數,色主反。

【疏】「幾巿」至「有二」○釋曰:云「凡偽飾之禁」,此與在民以下為總目,故云「凡」以廣之。○注 「鄭司」至「二焉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所以俱十有二者,工不得作」以下云云,謂民與商賈及工四者皆同十二。云工不得作者,工匠主營作,故云不得作。云賈不得粥者,以其處曰賈,賈主賣粥,故云不得粥。云商不得資者,商主通貨賄,貨賄皆當豫資貯,故云不得資。云民不得畜者,萬民非作、非粥、非資,故以畜聚而言也。「玄謂《王制》曰,用器不中度,不粥於巿」者,案彼鄭注云:「用器,弓矢、耒耜。」 耒耜長六尺,弓長六尺六寸之等,矢長三尺之類,皆有長短度數也。云「兵車不中度,不粥於巿」者,案《考工記》,輪人為兵車、乘車之輪,崇六尺六寸。成出革車一乘,出於民間,故民亦有粥兵車之法。云「布帛精粗不中數、廣狹不中量,不粥於巿」,布之精粗,謂若朝服十五升,斬衰三升,齊衰有三等,或四升、或五升、或六升,大功已下有七升、八升、九升,小功有十升、十一升、十二升,緦麻有十五升抽去半。其帛之升數,禮無明文。云「廣狹不中量」者,布幅則廣二尺二寸。共繒幅則依朝貢禮,廣二尺四寸。云「奸色亂正色,不粥於巿」者,《論語》孔子「惡紫之奪朱」,則朱是南方正色,紫是北方奸色。紫奪朱色,是奸色亂正色,故孔子惡之。若然,自餘四方皆有奸色、正色,若紅綠及碧等,皆有亂正色之義也。云「五穀不時、果實未熟,不粥於巿」,鄭彼注云:「皆謂不利人。」「木不中伐,不粥於巿」者,鄭彼注引《山虞職》云「仲冬斬陽木,仲夏斬陰木」以為證,是非此時則木不中伐。云「禽獸魚鱉不中殺,不粥於巿」者,案《鱉人職》云:「秋獻鱉蜃,冬獻龜魚。」案《禮記.王制》云:「獺祭魚,然後虞人入澤梁。豺祭獸,然後殺。」是殺禽獸魚鱉之時得粥於巿,非此時則不可也。云「亦其類也」者,《王制》所云「不中度」之類是在工者,不中數、不中量、奸色亂正色是在商者,不時及未熟是在農者;此等亦兼有在賈者,故云亦其類也。云「於四十八則未聞數十二」者,《王制》之文,從用器為一,兵車為二,布三,帛四,奸色五,五穀六,果實七,木八,禽九,獸十,魚十一,鱉十二,是聞之十二矣。於四十八則未聞三十六,故云「未聞數十二」 也。

巿刑,小刑憲罰,中刑徇罰,大刑扑罰,其附于刑者歸于士。

徇,舉以示其地之眾也。扑,撻也。鄭司農云:「憲罰,播其肆也。」故書附為柎,杜子春云:「當為附。」○柎,劉方符反,沈音附。

【疏】「巿刑」至「於士」○釋曰:「附於刑者歸於士」者,此刑各有所對言之,巿刑雖輕,亦名為刑,若對五刑,則五種者為刑,故云附於刑歸於士。士謂秋官士師、鄉士、遂士之屬。其人屬彼者各歸之,使刑官斷之也。○注 「徇舉」至「為附」○釋曰:「徇,舉以示其地之眾也」者,徇者,徇列之名。故知舉其人以示其地肆之眾,使從為戒也。云「扑,撻也」者,《大射》云「司射搢扑」,《尚書》云「扑作教刑」,皆是笞撻為扑,故云扑撻也。先鄭云「憲罰,播其肆也」者,憲是表顯之名。徇既將身以示之,則此憲是以文書表示於肆,若布憲之類也。

國君過巿則刑人赦,夫人過巿罰一幕,世子過巿罰一帟,命夫過巿罰一蓋,命婦過巿罰一帷。

謂諸侯及夫人、世子過其國之巿,大夫、內子過其都之巿也。巿者,人之所交利而行刑之處,君子無故不遊觀焉。若遊觀則施惠以為說也。國君則赦其刑人,夫人、世子、命夫、命婦則使之出罰,異尊卑也。所赦謂憲徇扑也。必罰幕帟蓋帷,巿者眾也,此四物者,在眾之用也。此王國之巿而說國君以下過巿者,諸侯之於其國,與王同,以其足以互明之。○幕,劉音莫。帟,音亦。觀,古亂反,下同,或音官。為說,如字,解說也,聶如銳反。

【疏】「謂諸」至「明之」○釋曰:云「大夫、內子」者,大夫中含有卿,內子,卿之妻,含大夫之妻命婦也,故經云命婦,注云內子也。若然,此經大夫命婦,是諸侯科中,不見天子卿大夫,則天子卿大夫與諸侯卿大夫及命婦,亦是互見為義也。云「所罰謂憲徇扑也」者,其憲徇刑之輕者而赦之,使出帷幕難備之物者,出物雖重而無恥,憲徇雖輕而有愧,故以出物為輕也。案《幕人》云「掌供帷幕幄帟綬」,帷幕用布,幄帟用繒,在上曰幕,在旁曰帷,帟承塵。其蓋當是於眾中障暑雨之蓋,未必是輪人所作蓋,弓二十有八,在車者也。云「諸侯之於國,與王同,以其足以互明之」者,此王國之巿,若直見王后世子過巿,則不見諸侯已下。今以王國之巿而見諸侯已下過巿,足得互見王已下過巿,故云互明之也。

凡會同、師役,巿司帥賈師而從,治其巿政,掌其賣儥之事。

巿司,司巿也。儥,買也。會同師役必有巿者,大眾所在,來物以備之。

【疏】「凡會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王與諸侯行會同及師役征伐之等,或在畿內,或在畿外,皆有巿。則巿司帥賈師而從,以其知物賈,故使從。不帥胥師者,胥師不知物賈,於事緩,故不從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