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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十五

Jack 在 周日, 06/29/2014 - 21:47 發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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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十五

鄉士掌國中,

鄭司農云:「謂國中至百里郊也。」玄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內也。言掌國中,此主國中獄也,六鄉之獄在國中。

【疏】「鄉士掌國中」○釋曰:鄉士主六鄉之獄。言「掌國中」者,獄居近,六鄉之獄皆在國中。○「鄭司」至「國中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謂國中至百里郊」,後鄭不從者,六鄉地雖在百里郊內,要言國中者,指獄而言,非通百里在國中,故不從也。是以「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內,言掌國中,此主國中獄也」。云「六鄉之獄在國中」,對六遂之獄在四郊者也。

各掌其鄉之民數而糾戒之,

鄉士八人,言各者,四人而分主三鄉。

【疏】「鄉士」至「三鄉」○釋曰:鄭以四人分主三鄉者,若以八人共主三鄉,不得言「各」。既言各,則有部分,故以四人分主三鄉解之也。

聽其獄訟,察其辭,

察,審也。

【疏】「察審也」○釋曰:鄉士主治獄訟之事,故云「聽其獄訟,察其辭」。言「審」者,恐人枉監也。

辯其獄訟,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,旬而職聽於朝。

辯、異,謂殊其文書也。要之,為其罪法之要辭,如今劾矣。十日,乃以職事治之於外朝,容其自反覆。○劾,戶代反。覆,芳服反,《方士職》注同。

【疏】「辯其」至「於朝」○釋曰:云「辨其獄訟」者,辯,別也。獄謂爭罪。訟謂爭財。事既不同,文書亦異。云「異其死刑之罪」者,死與四刑輕重不同,文書亦異。云「而要之」者,文書既得,乃後取其要辭。雖得要實之辭,罪定,仍至十日,乃後以斷刑之職,聽斷於外朝。○注「辯異」至「反覆」○釋曰:云「要之,為其罪法之要辭,如今劾矣」者,劾,實也。正謂棄虛從實,收取要辭為定,容其自反覆,恐囚虛承其罪,十日不翻,即是其實,然後向外朝對眾更詢,乃與之罪。

司寇聽之,斷其獄、弊其訟於朝。群士司刑皆在,各麗其灋以議獄訟。

麗,附也。各附致其法以成議也。

【疏】「司寇」至「獄訟」○釋曰:此即朝眾聽之事。獄言「斷」,訟言「弊」,弊亦斷,異言耳。云「群士司刑皆在」者,所謂《呂刑》云「師聽五辭」,一也。恐專有濫,故眾獄官共聽之。云「各麗其法」者,罪狀不同,附法有異,當如其罪狀,各依其罪,不得濫出濫入,如此以議獄訟也。○注「麗附」至「議也」○釋曰:所議本欲得其實情,故須各致其法以成其議,致法行刑,當與議狀相依也。

獄訟成,士師受中。汁日刑殺,肆之三日。

受中,謂受獄訟之成也。鄭司農云:「士師受中,若今二千石受其獄也。中者,刑罰之中也。故《論語》曰 『刑罰不中,則民無所措手足』。汁日刑殺,協,合也,和也,和合支幹善日,若今時望後利日也。肆之三日,故《春秋傳》曰『三日棄疾請尸』,《論語》曰『肆諸市朝』。」玄謂士師即受獄訟之成,鄉士則擇可刑殺之日,至其時而往涖之,尸之三日乃反也。○汁日,音協,本亦作協,下同。不中,丁仲反。措,七故反。

【疏】「獄訟」至「三日」○釋曰:此經為上議得其實,欲行刑之時,故云「獄訟成」。成謂罪已成定。云「士師受中」者,士師當受取士成定中平文書為案。云「汁日刑殺」者,謂鄉士當和合善日,行刑及殺之事。云「肆之三日」者,據死者而言。其四刑之類,行訖即放,不須肆之。○注「受中」至「反也」○釋曰:云 「若今二千石受其獄也」者,漢時受二千石祿稟郡守之等,受在下已成之獄。官支幹善日者,十二辰子丑之等是支,甲乙丙丁之等是幹,若言甲子、乙丑、丙寅、丁卯之類,皆以支配幹而言。云「若今時望後利日也」者,月大則十六日為望,月小則十五日為望。利日,即合刑殺之日是也。云「肆之三日」者,肆,陳也,殺訖陳尸也。云《春秋傳》者,襄二十二年「楚令尹子南寵觀起,楚人患之。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。王泣告棄疾,言子南罪,遂殺子南於朝」。注云:「子南,公子追舒」。三日,棄疾請尸。云《論語》者,《憲問篇》云:「公伯寮子路於季孫。子服景伯謂孔子曰:吾力猶能肆諸市朝。」注云:「大夫於朝,士於市。公伯寮是士,止應云肆諸市,連言朝耳。」引之者,皆證肆之三日之事也。玄謂「士師既受獄訟之成,鄉士則擇可刑殺之日,至其時而往涖之,尸之三日乃反也」者,乃反,謂收取其尸。鄭言此者,經云「士師受中,汁日刑殺」,文無分別,恐是士師受中,還是士師刑殺,故須辨之。知非士師刑殺者,以其士師是司寇之考,總攝諸士。所刑殺者,鄉士、遂士、縣士、方士各自往涖之。若一一遣士師自行,於理不可,是以鄭為此解也。

若欲免之,則王會其期。

免猶赦也。期,謂鄉士職聽於朝,司寇聽之日,王欲赦之,則用此時親往議之。

【疏】「若欲」至「其期」○釋曰:所司折斷,已得其實情,狀案既成,乃始就朝詳斷,王雖欲免,必無免法。但王者恩深愛物,庶欲免之,恐有濫行,理須親會者也。

大祭祀、大喪紀、大軍旅、大賓客,則各掌其鄉之禁令,帥其屬夾道而蹕。

屬,中士以下。○夾,古治反,劉古協反。

【疏】「屬中士以下」○釋曰:此四者,六鄉皆有其事。大祭祀,若祭天、四時迎氣,即於四郊。大喪紀,當葬所經道。大軍旅,王出行所經過。大賓客,四方諸侯來朝,各由方而入。並過六鄉路,以是故各掌其鄉之禁令,當各帥其屬,夾道而蹕。知屬是中士以下者,鄉士身是上士,故云「中士以下」。

三公若有邦事,則為之前驅而辟,其喪亦如之。

鄭司農云:「鄉士為三公道也,若今時三公出城,郡督郵盜賊道也。」○為,於偽反,遂士、縣士、訝士職同。

【疏】「三公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三公有邦事,須親自入鄉,則鄉士為公作前驅,引道而辟止行人。云「其喪亦如之」者,謂公卿大夫之喪,死於此者,及葬,為之前驅而辟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道也」○釋曰:云「郡督郵盜賊道也」者,郵,謂郵行往來。盜賊,謂舊為盜賊,即不良之人,故郡內督察郵行者,是盜賊之人。使之道,以況古鄉士為道相類也。

凡國有大事,則戮其犯命者。

【疏】「凡國」至「命者」○釋曰:國有大事言「戮犯命者」,止謂征伐田獵之大事,故有犯命刑戮之事也。

遂士掌四郊,

鄭司農云:「謂百里外至三百里也。」玄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以外至二百里。言「掌四郊」者,此主四郊獄也。六遂之獄在四郊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四郊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百里外至三百里也」者,見《縣士》云「掌野」,去王城四百里曰縣,故曰小都任縣地。《方士》云「掌都家」,謂去王城五百里。既以鄉士所掌為去王城百里內,惟有二百里、三百里二處在,當是此遂士掌之,故為此解。後鄭不從。「玄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以外,至二百里」者,後鄭意,六遂之地則在二百里中,但獄則不在二百里中,當在百里四郊上置之,亦若六鄉地在王城外,獄則在城中然。故更云「言掌四郊,此主四郊之獄。六遂之獄在四郊」也。

各掌其遂之民數,而糾其戒令,

遂士十二人,言各者,二人而分主一遂。

【疏】「遂士」至「一遂」○釋曰:遂士十二人,《序官》文。亦如鄉士,若總掌不分,不得云「各」,既言各掌,十二人有六遂,是二人分主一遂可知。

聽其獄訟,察其辭,辨其獄訟,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,二旬而職聽於朝。司寇聽之,斷其獄、弊其訟於朝。群士司刑皆在,各麗其灋以議獄訟。獄訟成,士師受中。汁日就郊而刑殺,各於其遂,肆之三日。

就郊而刑殺者,遂士也。遂士擇刑殺日,至其時往涖之,如鄉士為之矣。言各於其遂者,四郊六遂,遂處不同。

【疏】「聽其」至「三日」○釋曰:此一經亦如《鄉士》,獄成就朝聽斷,事有異者二旬,與《鄉士》別,以其去王城漸遠,恐多枉濫,故至二旬,容其反覆也。云「就郊而刑殺」者,鄉士之獄在國中,不須言「就」,此在郊,差遠,故云就郊也。言「各於其遂」者,六鄉之獄並在國中,不得言「各」,六遂之獄分在四郊之上,故須言各也。○注「就郊」至「不同」○釋曰:鄭云「就郊而刑殺者,遂士也」者,經云「士師受中」,即云「汁日就郊刑殺」,觀其文勢,亦恐士師刑殺,故云遂士也。云「遂處不同」者,六遂分置四郊之外,有六處,獄還六處置之,故云不同也。

若欲免之,則王令三公會其期。

令猶命也。王欲放之,則用遂士職聽之時,命三公往議之。

【疏】「令猶」至「議之」○釋曰:若會其期,皆在外朝。但民有遠近,故六鄉獄,王自會其期,六遂獄差遠,使三公會其期也。云「令猶命」者,上文鄉士云「命」,此變命云「令」,令、命義不殊,故云令猶命也。

若邦有大事聚眾庶,則各掌其遂之禁令,帥其屬而蹕。

大事,王所親也。

【疏】「大事王所親也」○釋曰:案上鄉士在四郊內有大祭祀、大喪紀等四事,事多,故須曆陳。此在四郊之外,無大祭祀、大喪紀,惟有大軍旅、大賓客出入所經,二者有聚眾庶之事,故總云「大事聚眾庶」耳。此雖不言夾道,亦當夾道蹕也。

六卿若有邦事,則為之前驅而辟,其喪亦如之。凡郊有大事,則戮其犯命者。

【疏】「六卿」至「命者」○釋曰:若六鄉近,則使三公有邦事。此六遂差遠,邦事使六卿往。云「其喪亦如之」者,亦謂公卿大夫之喪,死於其中者,亦為之前驅而辟也。云「郊有大事」者,亦謂六遂之民從軍征伐、田獵,戮其犯命也。

縣士掌野,

鄭司農云:「掌三百里至四百里,大夫所食。晉韓須為公族大夫,食縣。」玄謂地距王城二百里以外至三百里曰野,三百里以外至四百里曰縣,四百里以外至五百里曰都。都縣野之地,其邑非王子弟、公卿大夫之采地,則皆公邑也,謂之縣,縣士掌其獄焉。言「掌野」者,郊外曰野,大總言之也。獄居近,野之縣獄在二百里上,縣之縣獄在三百里上,都之縣獄在四百里上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里上」○釋曰:先鄭意,遂士既主二百里、三百里,又案《載師職》「小都任縣地」,在四百里中,故云「掌三百里至四百里」,云「大夫所食」。云「晉韓須為公族大夫,食縣」者,即《載師職》云「小都任縣地」,一也。案昭五年,楚薳啟疆曰:「晉韓襄為公族大夫,韓須受命而使矣。」注云:「襄,韓無忌子也,為公族大夫。須,起之門子,言雖幼,已任出使。」如是,韓須不為大夫,言受命而使,明時為公族大夫,但年幼。或此注當為韓襄。知食縣者,下有「十家九縣」,注云「韓氏七邑」是也。「玄謂地距王城二百里以外至三百里曰野,三百里以外至四百里曰縣,四百里以外至五百里曰都」。鄭言此者,欲明此三處之中,有三等公邑,故更云「都,都縣野之地,其邑非王子弟、公卿大夫之采地,則皆公邑也」者,王子弟依三等臣分為三處,公在五百里疆地,卿在四百里縣地,大夫在三百里稍地,給此三等采地之外皆是公邑,故云則皆公邑。案《載師》注:「使大夫治此公邑之民,二百里、三百里,其大夫如州長。四百里、五百里,其大夫如縣正。」云「謂之縣,縣士掌其獄焉」者,主三等之獄,總謂之縣士也。云「掌野者,郊外曰野,大總言之」者,《爾雅》云「郊外曰野」者,非謂郊外二百里之中,縱四百及五百里,皆得謂之野。是以《遂人》亦云「掌野」。野,亦謂百里郊外至五百里,皆稱野。故鄭彼注及此注皆云郊外曰野,是大總而言也。鄭言此者,欲見《縣士》云「掌野」,掌三百里外至五百里三處之獄,皆是野耳。云「獄居近」者,從鄉士掌國中已外,遂士掌四郊,皆據近而言,明此縣士三等獄,以次據近而置。云「野之縣獄在二百里上,縣之縣獄在三百里上,都之縣獄在四百里上」者,以三處獄皆名縣者,自三百里外有稍、縣、都,縣居中,故皆以縣獄為名。若言野縣都,據本為稱。若然,云掌野,則三處總名野。及曆言之,則惟三百里得名野者,以其以外四百里五百里有縣都之名,還指本號。二百里中地雖有稍名,縣士既言掌野,不得不存一野以為獄名故也。案《載師》云「公邑在甸地」,則二百里中亦有公邑。縣士惟掌三百里已外,其二百里獄,遂士兼掌之矣。

各掌其縣之民數,糾其戒令,而聽其獄訟,察其辭,辨其獄訟,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,三旬而職聽於朝。司寇聽之,斷其獄、弊其訟於朝。群士司刑皆在,各麗其灋以議獄訟。獄訟成,士師受中。汁日刑殺,各就其縣,肆之三日。

刑殺各就其縣者,亦謂縣士也。

【疏】「刑殺」至「士也」○釋曰:上鄉士、遂士皆解分人各主之義,至此縣士,鄭雖不言,案《序官》,縣士三十有二人。縣獄既有三處,蓋三百里地狹人少,當十人,四百里、五百里地廣民多,當各十一人,以是,故得云「各掌其縣之民數」也。「三旬」者,亦是去王漸遠,故加至三旬,容其自反覆。云「亦謂縣士」者,亦以經文勢相連,恐士師刑殺,故須解之。

若欲免之,則王命六卿會其期。

期亦謂縣士職聽之時。

【疏】「期亦」至「之時」○釋曰:以其差遠,故不使三公,而使六卿會其期也。

若邦有大役聚眾庶,則各掌其縣之禁令。若大夫有邦事,則為之前驅而辟,其喪亦如之。凡野有大事,則戮其犯命者。

野,距王城二百里以外,及縣都。

【疏】「若邦」至「命者」○釋曰:直言「大役」,不言大事,又不言帥其屬而蹕者,則非王行征伐之事。謂起大役役使民眾,故直各掌其縣之禁令而已。其喪,亦謂公卿大夫之喪有死於此者。云「凡野有大事,則戮其犯命」者,謂有軍事於此而犯命者也。○注「野距」至「縣都」○釋曰:上「掌野」雖已解野,今此文云「凡野」,恐有別義,故鄭詳言之。云「野,距王城二百里以外及縣都」者,若如此言,則不通二百里以內,故云距王城二百里以外。從野三百里,縣則四百里,都則五百里,還是縣士獄之所主三處也。

方士掌都家,

鄭司農云:「掌四百里至五百里,公所食,魯季氏食於都。」玄謂都,王子弟及公卿之采地。家,大夫之采地。大都在畺地,小都在縣地,家邑在稍地。不言掌其民數,民不純屬王。○畺,居良反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屬王」○釋曰:先鄭意,縣士既掌四百里中,故此方士掌五百里之中。云「公所食」者,謂《載師》所云「大都任疆地」者也。引「魯季氏食於都」者,謂諸侯大都與三公同。後鄭不從,謂「都,王子弟及公卿之采地。家,大夫之采地」者,欲見此經都是《載師》「大都任疆地,小都任縣地」,家是「家邑任稍地」。王子弟親者與公同百里,稍疏者與卿同五十里,更疏者與大夫同二十五里。引《載師職》「大都在疆地」以下為證者,是不從先鄭之驗。若先鄭以采地唯在四百里、五百里之中,《載師》何得有三等之差乎?是以後鄭縣士自掌三等公邑之獄,方士自掌三等采地之獄。且縣士掌三等公邑之獄,親自掌之。若方士掌三等采地之獄,遙掌之。采地自有都家之士掌獄,有事上於方士耳。云「不言掌其民數,不純屬王」者,采地之民,雖在王畿之內,屬采地之主,類畿外之民屬諸侯,故云不純屬王。

聽其獄訟之辭,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,三月而上獄訟於國。

三月乃上要者,又變朝言國,以其自有君,異之。○上,時掌反。注下並同。

【疏】「三月」至「異之」○釋曰:此則上文都家之士自治其獄,獄成,上王府,亦於外朝詳聽之事。云「三月」及言國「自有君異之」者,謂異於鄉士、遂士、縣士之等。

司寇聽其成於朝,群士司刑皆在,各麗其灋以議獄訟。

成,平也。鄭司農說以《春秋傳》曰:「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,久而無成。」○鄐,許六反,劉敕六反,或音勖。

【疏】「司寇」至「獄訟」○釋曰:上三處直言「司寇聽之」,此獨云「聽其成」者,成,謂采地之士所平斷文書,亦是異之類也。○注「成平」至「無成」○釋曰:云《春秋傳》者,《左氏》昭公十四年之事。言晉邢侯是楚人,時在晉,故與雍子爭鄐田也。引之者,證成是獄成之事。

獄訟成,士師受中,書其刑殺之成與其聽獄訟者。

都家之吏自汁日刑殺。但書其成與治獄之吏姓名,備反覆有失實者。

【疏】「都家」至「實者」。○釋曰:謂書其刑殺之成,及聽獄人名於上,亦是自有君,異於鄉士之等也。

凡都家之大事聚眾庶,則各掌其方之禁令。

方士十六人,言各掌其方者,四人而主一方也。其方以王之事動眾,則為班禁令焉。

【疏】「凡都」至「禁令」○釋曰:都家云「大事聚眾庶」者,則下文「修其縣法」是也。○注「方士」至「令焉」○釋曰:方士十六人,《序官》文。若不分主,則不得云「各掌」,故知分之。

以時脩其縣灋,若歲終,則省之而誅賞焉。

縣法,縣師之職也。其職,掌邦國都鄙稍甸郊野之地域,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萊之數,及其六畜車輦之稽。方士以四時脩此法,歲終又省之,則與掌民數亦相近。○近,附近之近。

【疏】「縣法」至「相近」○釋曰:縣師其職普掌天下,故云邦國據畿內,大都五百里,小都四百里,稍據三百里,甸據二百里,郊野據百里,遍天下矣。夫家,猶言男女。人民,據家之奴婢。云「與掌民數亦相近」者,上鄉士之等皆言民數,惟方士不言,今此《縣師》云「夫家之數」,即與民數亦相近。言「相近」者,依《縣師》而知,故云相近也。

凡都家之士所上治,則主之。

都家之士,都士、家士也。所上治者,謂獄訟之小事,不附罪者也。主之,告於司寇,聽平之。○治,直吏反,注同,下「有治」並同。

【疏】「都家」至「平之」○釋曰:以《序》有都士、家士,此云「凡都家之士」,明是彼都士、家士也。云「所上治者,謂獄訟之小事,不附罪者」,以其上文巳有士師受中,為附罪之大事,明此是小事。

訝士掌四方之獄訟,

鄭司農云:「四方諸侯之獄訟。」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獄訟」○釋曰:案《尚書.呂刑》云「四方司政典獄」,據諸侯為言。此《訝士》亦云「掌四方獄訟」,又下文「諭罪刑於邦國」,皆言諸侯之事,故先鄭云「諸侯之獄訟」也。

諭罪刑於邦國。

告曉以麗罪及制刑之本意。

【疏】「告曉」至「本意」○釋曰:諭為曉,故云「告曉以麗罪」。罪者,謂斷獄附罪輕重也。云「及制刑之本意」者,聖人所作刑法,正為息民為惡。故云刑期無所刑,以殺止殺,是制刑之本意,以此二者告曉於諸侯。

凡四方之有治於士者,造焉。

謂讞疑辨事,先來詣,乃通之於士也。士,主謂士師也。如今郡國亦時遣主者吏,詣廷尉議者。○造,七報反。讞,魚竭反。

【疏】「謂讞」至「議者」○釋曰:謂四方諸侯有疑獄不決,遣使上王府士師者,故云「四方之有治於士者」。知士是士師者,以其士師受中,故知疑獄亦士師受之也。云「造焉」者,謂先造詣訝士,乃通之士師也。讞,白也,謂諮白疑辨之事。漢時獄官號廷尉也。

四方有亂獄,則往而成之。

亂獄,謂若君臣宣淫、上下相虐者也。往而成之,猶呂步舒使治淮南獄。

【疏】「亂獄」至「南獄」○釋曰:云「君臣宣淫、上下相虐」者,謂若《左氏傳》宣九年,陳靈公與孔寧、儀行父共淫徵舒之母夏姬,衷其衵服,以戲於朝。又,公曰「徵舒似汝」,對曰「亦似君」,泄冶諫,被殺。後徵舒射殺靈公,二子奔楚。楚為討陳,殺徵舒。是君臣宣淫、上下相虐之事。云「往而成之,猶呂步舒使治淮南獄」者,案《前漢書.儒林傳》,呂步舒事江都相董仲舒,明《春秋公羊》,仕為丞相長史,於時淮南王劉安與其大子遷謀反,漢武帝詔使宗正劉德與呂步舒窮驗其事。故注者引之。

邦有賓客,則與行人送逆之。入於國,則為之前驅而辟,野亦如之。居館,則帥其屬而為之蹕,誅戮暴客者。客出入則道之,有治則贊之。

送逆,謂始來及去也。出入,謂朝覲於王時也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晉侯受策以出,出入三覲。」人國入野,自以時事。○道,音導。

【疏】「送逆」至「時事」○釋曰:云「送逆,謂始來及去也」者,以其訝士主以迎送諸侯,故從來至去,皆送迎之,禮也。知出入是朝覲於王者,以其言出入,與晉侯稱出入同,故引晉侯事。案僖二十八年,襄王策命晉侯為侯伯,晉侯「受策以出,出入三覲」。注云:「出入猶去來也。從來至去,凡三見王。」上公廟中將幣,三享,王禮再祼而酢,饗禮九獻,食禮九舉,三勞三問,出入三覲,為行此潰是出入為朝覲。云「入國入野,自以時事」者,以其外國至此,入國須有親故相見之法,入野須有采取之宜,並是私事,故云時事也。

凡邦之大事聚眾庶,則讀其誓禁。

【疏】「凡邦」至「誓禁」○釋曰:大事者,自是在國征伐之等。聚眾庶,非諸侯之事也。則訝士讀其誓命之辭及五禁之法也。

朝士掌建邦外朝之灋,左九棘,孤卿大夫位焉,群士在其後。右九棘,公侯伯子男位焉,群吏在其後。面三槐,三公位焉,州長眾庶在其後。左嘉石,平罷民焉。右肺石,達窮民焉。

樹棘以為位者,取其赤心而外剌,象以赤心三剌也。槐之言懷也,懷來人於此,欲與之謀。群吏,謂府史也。州長,鄉遂之官。鄭司農云:「王有五門,外曰皋門,二曰雉門,三曰庫門,四曰應門,五曰路門。路門一曰畢門。外朝在路門外,內朝在路門內。左九棘,右九棘,故《易》曰『繫用徽纆,寘於叢棘』。」玄謂《明堂位》說魯公宮曰「庫門,天子皋門。雉門,天子應門。」言魯用天子之禮,所名曰庫門者,如天子皋門。所名曰雉門者,如天子應門。此名制二兼四,則魯無皋門、應門矣。《檀弓》曰:「魯莊公之喪,既葬,而絰不入庫門。」言其除喪而反,由外來,是庫門在雉門外必矣。如是,王五門,雉門為中門,雉門設兩觀,與今之宮門同。閽人幾出入者,窮民蓋不得入也。《郊特牲》譏繹於庫門內,言遠,當於廟門,廟在庫門之內,見於此矣。《小宗伯職》曰:「建國之神位,右社稷,左宗廟。」然則外朝在庫門之外,皋門之內與?今司徒府有天子以下大會殿,亦古之外朝哉。周天子諸侯皆有三朝,外朝一,內朝二。內朝之在路門內者,或謂之燕朝。○長,丁丈反,注同。罷,音皮,《司圜職》同。刺,七賜反,下同。纆,亡北反。示於,之豉反,又如字,本或作寘。叢,才公反。觀,古亂反。閽,音昏。繹,音亦,徐音夕。見,賢遍反。與,音餘,下「國服與」同。

【疏】「樹棘」至「燕朝」○釋曰:云「取其赤心而外棘」者,據王詢三刺而言。云「槐之言懷也者,懷來人於此,欲與之謀」,此亦據三詢而言也。云「州長,鄉遂之官」者,州長是鄉之官,兼言遂者,鄉之官既在此,明六遂之官亦在此,故言遂以苞之。先鄭云「王有五門,外曰皋門,二曰雉門,三曰庫門,四曰應門,五曰路門。路門一曰畢門」者,畢門之言,出自《顧命》,故《顧命》云「二人爵弁執惠,立於畢門之內」是也。云「外朝在路門外,內朝在路門內」者,此後鄭皆不從。云「左九棘,右九棘,故《易》曰『繫用徽纆,寘於叢棘』」者,證九棘之朝,斷罪人之朝也。云「玄謂《明堂位》說魯公宮曰『庫門,天子皋門。雉門,天子應門』。言魯用天子之禮,所名曰庫門者,如天子皋門。所名曰雉門者,如天子應門。此名制二兼四」,後鄭言此者,欲破先鄭以天子雉門在庫門外為之,若然,魯作庫門,名曰皋門,其制則與天子皋門同,是制一兼二,庫門向外兼得皋門矣。魯作雉門,名曰應門,其制與天子應門同,是亦制一兼二,則雉門向內,兼得應門矣。是魯制二兼四之事。魯之庫門既向外兼皋門,魯之雉門又向內兼應門,則天子庫門在雉門外,何得庫門倒在雉門內?此為一明。又引「《檀弓》曰:『魯莊公之喪,既葬,而絰不入庫門。』言其除喪而反,由外來,是庫門在雉門外必矣」者,時魯有慶父作亂,閔公遭莊公之喪,既葬之後,不得既虞變服,既葬而反,則除喪也。服吉而入,以服慶父之心故也。若庫門在內,雉門在外,應云「而絰不入雉門」,何得云 「不入庫門」?故鄭云是庫門在雉門外必矣。上以制二兼四,推出庫門在雉門外,將為未大明;更以絰不入庫門乃大明,故言必矣。云「如是王五門,雉門為中門」,已下更欲破先鄭外朝在路門外事。「雉門既為中門,雉門設兩觀」,《公羊傳》文。「與今之宮門同」,舉漢以況周矣。云「閽人幾出入者,窮民蓋不得入也」者,若外朝在路門外、中門內,外朝有右肺石,達窮民,中門既有閽人幾,則何得度中門入於路門乎?明外朝在中門外矣。又引《郊特牲》及《小宗伯》者,欲見庫門內、雉門外中門不得置外朝之事。何者?《郊特牲》譏繹於庫門內,言遠,謂譏其太遠。云「當於廟」者,宜在廟門西,故云當於廟也。云「廟在庫間之內,見於此矣」者,欲見中門外有廟。又引《小宗伯》者,見社廟在中門外。既然,中門外有社稷宗廟在於左右,不得置外朝可知。云「然則外朝在庫門之外,皋門之內與」者,無正文,推量為義,故云「與」以疑之也。舉漢法者,況義耳。云「天子諸侯皆有三朝,外朝一,內朝二」者,天子外朝一者,即朝士所掌者是也。內朝二者,司士所掌正朝,大僕所掌路寢朝,是二也。諸侯內朝二者,《玉藻》云:「朝於內朝。朝,群臣辨色始入。君日出而視朝,退適路寢,使人視大夫,大夫退,然後適小寢。」彼亦路門外內二者為內朝二。閔二年,季友將生,卜人云:「間於兩社,為公室輔。」兩社,周社、毫社。是兩社在大門內、中門外,為外朝。是諸侯外朝一,內朝二。三文疏已在《射人》。云「在路門內,或謂之燕朝」者,《大僕》云「掌燕朝之服位」是也。

帥其屬而以鞭呼趨且辟。

趨朝辟行人,執鞭以威之。○趨,本又作趣,同七須反,劉音清欲反。

【疏】「帥其」至「且辟」○釋曰:「其屬」者,案《序官》,朝士中士六人,府三人,史六人,胥六人,徒六十人。云「帥其屬」者,是徒六十人為之。

禁慢朝、錯立、族談者。

慢朝,謂臨朝不肅敬也。錯立族談,違其位僔語也。○僔,徐子損反,劉才官反,李一音纂。

【疏】「慢朝」至「語也」○釋曰:朝士所禁,則無間貴賤皆禁之。云「錯立族談」者,族聚也。云「違其位」,解錯立。僔亦聚也,聚語解族談也。

凡得獲貨賄、人民、六畜者,委於朝,告於士,旬而舉之,大者公之,小者庶民私之。

俘而取之曰獲。委於朝十日,待來識之者。人民,謂刑人、奴隸逃亡者。《司隸職》曰:「帥其民而搏盜賊。」鄭司農云:「若今時得遺物及放失六畜,持詣鄉亭縣廷。大者公之,大物沒入公家也。小者私之,小物自畀也。」玄謂人民之小者,未齔七歲以下。○俘,音孚。搏,音博,又音付。失,音逸,又如字。畀,必二反。齔,初謹反,又敕謹反,劉測吝反,沈創允反,毀齒也。

【疏】「俘而」至「以下」○釋曰:經云「告於士」者,得物之人告朝士,乃委之於朝。云「俘而取之曰獲」者,則得者非所俘也。所俘即人民、六畜,其餘貨財之等稱得。云「人民謂刑人奴隸逃亡」者,謂所犯大罪身死,男女幼者沒入縣官為奴隸而逃亡者也,即《司隸職》所云者也。云「玄謂人民之小者,未齔七歲以下」者,案《家語.本命》:「男子七歲而齔齒,女子八歲而齔齒。」此言七歲,據男子,若女子則八歲,皆別人所生。諸處八歲是男,七歲是女。

凡士之治有期日,國中一旬,郊二旬,野三旬,都三月,邦國期。期內之治聽,期外不聽。

鄭司農云:「謂在期內者聽,期外者不聽,若今時徒論決,滿三月,不得乞鞫。」○治,直吏反,下「之治」、「以治」及《司民職》「王治」並注同。期,居其反。鞫,九六反,劉己目反。

【疏】「凡士」至「不聽」○釋曰:云「凡士之治有期日」者,即上文鄉士聽訟於朝者,鄉士一旬,遂士二旬。期日,即上鄉士遂士之等,獄訟成,來於外朝職聽,遠近節之,皆有期日。云「國中」者,謂獄在國中,據鄉士。云「郊二旬」者,謂獄在郊,據遂士。云「野三旬」者,謂野之縣獄三處皆是野。云「都三月」者,謂方士掌都家。云「邦國期」者,謂訝士雖不云期日,差之,邦國當訝士所掌。云「期內之治聽,期外不聽」者,所以省煩息訟也。

凡有責者,有判書以治,則聽。

判,半分而合者。故書「判」為「辨」。鄭司農云:「謂若今時辭訟,有券書者為治之。辨讀為別,謂別券也。」玄謂古者出責之息,亦如其國服與。○為治,於偽反,下「為治」、「為民」同。別,彼列反,下同。

【疏】「判半」至「服與」○釋曰:云「判,半分而合者」,即質劑傅別,分支合同,兩家各得其一者也。云「玄謂古者出責之息,亦如國服與」者,案《泉府》云:「凡民之貸者,以國服為之息。」彼謂貸官物之法。今此是私民,謂出責之法,無正文,約與之同,故云「與」以疑之。若然,國服者,如地之出稅。依《載師》近郊十一之等,若近郊民取責,一歲十千出一千,遠郊二十而三者,二十千歲出三千,已外可知之。國服,依國民服事出稅法,故名國服也。

凡民同貨財者,令以國灋行之。犯令者,刑罰之。

鄭司農云:「同貨財者,謂合錢共賈者也。以國法行之,司市為節以遣之。」玄謂同貨財者,富人畜積者,多時收斂之,乏時以國服之法出之,雖有騰躍,其贏不得過。此以利出者與取者,過此則罰之。若今時加貴取息坐臧。○共,如字。賈音古。畜,敕六反。積,子賜反。又如字。出,尺遂反,劉敕類反,又如字。坐,才臥反。

【疏】「凡民」至「罰之」○釋曰:云「同貨財」者,謂財主出債與生利還主,期同有貨財。今以國法,國法即國服,為之息利,故云「國法行之」。「犯令者」,違國法也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坐臧」○釋曰:先鄭所解,無所依據,後鄭不從。故云「雖有騰躍,其贏」者,謂販易得利多少者,為騰躍其贏,謂其贏利騰踴一躍而出,故晉灼曰:「言市物賤,預買畜之,物貴而出賣之,故使物騰躍。」是其事。「以利出者與取者」,依常契獲利,取者又騰躍所贏,二者俱有利。物違國服,則為犯令,得刑。

凡屬責者,以其地傅,而聽其辭。

鄭司農云:「謂訟地畔界者,田地町畔相比屬,故謂之屬責。以地傅而聽其辭,以其比畔為證也。」玄謂屬責,轉責使人歸之,而本主死亡,歸受之數相抵冒者也。以其地之人相比近,能為證者來,乃受其辭為治之。○屬,如字,或音燭,注同。傅,音付,注同。町,徒頂反,又他頂反。比,毗志反,下及下文「大比」同。抵,丁禮反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治之」○釋曰:先鄭見經有地,即以為「訟地畔界」解之,後鄭不從。以其經稱「責」,地畔界不得名責。其云「地傅」者,先鄭皆以音附為傅近讀之。云「玄謂屬責,轉責使人歸之」者,謂有人取他責,乃別轉與人,使子本依契而還財主。財主死亡者,轉責者或死或亡也,受責之人見轉責者死亡,則詐言所受時少,是歸受之數相抵冒也。云「則以其地之人相比近,能為證者來,乃受其辭為治之」者,謂以其地相比近,委其事實,故引以為證也。言能為證者,則有不能為證之法。地雖相近,有不知者,則不能為證,乃不受其辭而不治之也。

凡盜賊軍鄉邑及家人,殺之無罪。

鄭司農云:「謂盜賊群輩若軍共攻盜鄉邑及家人者,殺之無罪。若今時無故入人室宅廬舍,上人車船,牽引人欲犯法者,其時格殺之,無罪。○上,時掌反,下文「以上」並注同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無罪」○釋曰:盜賊並言者,盜謂盜取人物,賊謂殺人曰賊。鄉據鄉黨之中,邑據郭邑之內。家人者,先鄭舉《漢賊律》云「牽引人,欲犯法」,則言家人者欲為奸淫之事,故攻之。

凡報仇讎者,書於士,殺之無罪。

謂同國不相辟者,將報之必先言之於士。○辟,音避。

【疏】「謂同」至「於士」○釋曰:凡仇人,皆王法所當討,得有報仇者,謂會赦後,使己離鄉,其人反來還於鄉里,欲報之時,先書於士,士即朝士,然後殺之,無罪。

若邦凶荒、札喪、寇戎之故,則令邦國、都家、縣鄙慮刑貶。

故書「慮」為「憲」,「貶」為「窆」。杜子春云:「窆當為禁。憲謂幡書以明之。玄謂慮,謀也。貶猶減也。謂當圖謀緩刑,且減國用,為民困也。所貶視時為多少之法。○窆,彼驗反。

【疏】「若邦」至「刑貶」○釋曰:凶荒,謂年穀不孰。札喪,謂疫病及死喪。寇戎,謂鄰國交侵。邦國,據畿外。都家謂畿內三等采地,縣鄙,謂六遂之內。不言六鄉,舉六遂,則六鄉亦在其中。云「慮刑貶」者,謂國有此事,則朝士當謀慮緩刑,自貶損之,不得仍依常法也。○注「故書」至「之法」○釋曰:子春以為憲與禁,後鄭謂「所貶視時為多少之法」。此經所有之事重,民益困則所貶多;所有之事輕,民困不至甚,則所貶少。故云視時為多少之法也。

司民掌登萬民之數,自生齒以上皆書於版,辨其國中與其都鄙及其郊野,異其男女,歲登下其死生。

登,上也。男八月女七月而生齒。版,今戶籍也。下猶去也。每歲更著生去死。○去,起呂反,下同。著,丁略反。

【疏】「登上」至「去死」○釋曰:云「辨其國中與其都鄙」者,國中據六鄉在城中者,都鄙據三等采地。「及其郊野」者,郊謂六鄉之民在四郊者,野謂六遂及四等公邑,是遍畿內矣。云「男八月女七月而生齒」者,《家語.本命》篇,疏已具於上。

及三年大比,以萬民之數詔司寇。司寇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於王,王拜受之,登於天府。內史、司會、冢宰貳之。以贊王治。

鄭司農云:「文昌宮三能,屬軒轅角,相與為體。近文昌為司命,次司中,次司祿,次司民。」玄謂司民,軒轅角也。天府,主祖廟之藏者。贊,佐也。三官以貳佐王治者,當以民多少黜陟主民之吏。○能,吐才反。近,附近之近。

【疏】「及三」至「王治」○釋曰:云「及孟冬祀司民之日」者,謂司寇於春官孟冬祭祀司民星之日,以與司寇為節,此日司寇獻其民數於王。云「王拜受之,登於天府」者,重此民數,民為邦本故也。云「內史、司會、冢宰貳之」者,以其內史掌八柄,司會掌天下大計,冢宰貳王治事,皆掌大事,故皆寫一通副貳民數藏之,所以贊助王之治也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之吏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文昌宮三能,屬軒轅角,相與為體。近文昌為司命,次司中,次司祿,次司民」。《武陵太守星傳》,文昌第一曰上將,第二曰次將,第三曰貴相,第四曰司命,第五曰司中,第六曰司祿。不見有司民。三台六星,兩兩相居,起文昌東南,別在大徵,亦無司民之事,故後鄭不從。云「司民,軒轅角也」者,案軒轅星有十七星,如龍形,有兩角,角有大民、小民,故依之也。云「黜陟主民之吏」者,即六鄉六遂大夫、公邑大夫、采地之主,皆是也。

司刑掌五刑之灋,以麗萬民之罪。墨罪五百,劓罪五百,宮罪五百,刖罪五百,殺罪五百。

墨,黥也,先刻其面,以墨窒之。劓,截其鼻也。今東西夷或以墨劓為俗,古刑人亡逃者之世類與?宮者,丈夫則割其勢,女子閉於宮中,若今官男女也。刖,斷足也。周改臏作刖。殺,死刑也。《書傳》曰:「決關梁、逾城郭而略盜者,其刑臏。男女不以義交者,其刑宮。謂易君命,革輿服制度,奸軌盜攘傷人者,其刑劓。非事而事之,出入不以道義,而誦不詳之辭者,其刑墨。降畔、寇賊、劫略、奪攘、撟虔者,其刑死。」此二千五百罪之目略也,其刑書則亡。夏刑大辟二百,臏辟三百,宮辟五百,劓墨各千,周刖變焉,所謂刑罰世輕世重者也。鄭司農云:「漢孝文帝十三年,除肉刑。」○劓,魚器反,李魚介反,又疑既反。刖,音月,又五刮反,李音五骨反。黥,其京反。窒,本又作涅,同乃結反,徐丁吉反,又丁結反。與,音餘。斷,丁管反。臏,頻忍反,徐方忍反,劉符人反。攘,如羊反。降,戶江反。撟,居兆反。

【疏】「墨黥」至「肉刑」○釋曰:案《尚書.呂刑》有劓、刖、扌豕、黥,是苗民之虐刑,至夏改為黥,則黥與墨別。而云「墨黥」者,舉本名也。云「今東西夷或以墨劓為俗,古刑人亡逃者之世類與」者,墨劓之人亡逃向夷,詐云中國之人皆墨劓為俗,夷人亦為之,相襲不改,故云墨劓為俗也。言「與」者,無正文,鄭以意而言也,故言與以疑之。云「若今官男女也」者,即宮人婦女及奄人獲守內閤者也。云「刖,斷足也。周改臏作刖」者,臏,本亦苗民虐邢,咎繇改臏作腓,至周改腓作刖。《書傳》云臏者,舉本名也。云「男女不以義交者,其刑宮」者,以義交,謂依六禮而婚者,云「謂易君命」者,觸君命令不行及改易之。云「革輿服制度」者,依《典命》,上公九命,國家、宮室、車旗、衣服、禮儀皆以九為節。侯伯已下及卿大夫士,皆依命為多少之節。是不革,今乃革之。革,改也。謂上僭也。制度,即宮室禮儀制度也。云「奸軌」者,案《舜典》云「寇賊奸軌」,鄭注云:「強聚為寇,殺人為賊,由內為奸,起外為軌。」案成十七年,長魚矯曰:「臣聞亂在外為奸,在內為軌,御奸以德,御軌以刑。」鄭與傳不同。鄭欲見在外亦得為軌,在內亦得為奸,故反覆見之。或後人轉寫誤,當以傳為正。云「降畔、寇賊、劫掠、奪攘、撟虔者,其刑死」者,案《呂刑》云「寇賊、奸軌、奪攘、撟虔」,注云:「有因而盜曰攘。撟虔,謂撓擾。《春秋傳》『虔劉我邊垂』,謂劫奪人物以相撓擾也。」云「此二千五百罪之目略也」者,刑書已亡,以此《書傳》之文略言三五,故云罪之目略也。云「夏刑」以下,據《呂刑》而言。案《呂刑》「刖辟五百,宮辟三百」,今此云「臏辟三百,宮辟五百」,此乃轉寫者誤,當以《呂刑》為正。云「周則變焉」者,夏刑三千,墨劓俱千,至周,減輕刑,入重刑,俱五百,是夏刑輕,周刑重。云「刑罰世輕世重」者,《呂刑》文,故云「所謂」。先鄭云「漢孝文帝十三年,除肉刑」者,案《文帝本紀》,十三年,大倉令淳於公有罪當刑,徙繫長安,無男,有五女,小曰提縈,泣遂上書,上赦肉刑。所赦者,惟赦墨、劓與刖三者,其宮刑至隋乃赦也。案文十八年,史克云,周公制禮,曰「則以觀德」,作《誓命》,曰「毀則為賊,竊賄為盜,在九刑不忘」。言九刑者,鄭注《堯典》云:「正刑五,加之流宥、鞭、撲、贖刑,此之謂九刑者。」賈、服以正刑一,加之以八議。昭六年云「周有亂政,而作九刑」,而云周公作者,《鄭志》云:「三辟之興,皆在叔世。受命之王所制法度,時不行耳,世末政衰,隨時自造刑書,不合大中,故叔向譏之。作刑書必重其事,故以聖人之號以神其書耳。」若然,九刑之名是叔世所作,假言周公,其實非周公也。

若司寇斷獄弊訟,則以五刑之灋詔刑罰,而以辨罪之輕重。

詔刑罰者,處其所應不,如今律家所署法矣。

【疏】「詔刑」至「法矣」○釋曰:司刑主刑書,若於外朝司寇斷獄之時,司刑則以五刑之法詔刑罰。刑罰並言者,刑疑則入罰故也。

司剌掌三剌、三宥、三赦之灋,以贊司寇聽獄訟。

剌,殺也。訊而有罪則殺之。宥,寬也。赦,舍也。○剌,七賜反,下及注同。

【疏】「剌殺」至「舍也」○釋曰:此經與下為目。云「贊司寇聽獄訟」者,專欲難成,恐不獲實,眾人共證,乃可得真,故謂贊之也。云「訊而有罪則殺之」者,刑有五,一者是殺,餘皆訊之。獨言殺者,立官名剌,據重而言故也。

壹剌曰訊群臣,再剌曰訊群吏,三剌曰訊萬民。

訊,言。

【疏】「壹剌」至「萬民」○釋曰:此三剌之事所施,謂斷獄弊訟之時,先群臣,次群吏,後萬民,先尊後卑之義。

壹宥曰不識,再宥曰過失,三宥曰遺忘。

鄭司農云:「不識,謂愚民無所識則宥之。過失,若今律過失殺人不坐死。」玄謂識,審也。不審,若今仇讎當報甲,見乙,誠以為甲而殺之者。過失,若舉刃欲斫伐,而軼中人者。遺忘,若間帷薄,忘有在焉,而以兵矢投射之。○忘,音妄,注同。坐,才臥反,下同。軼,待結反。中,丁仲反。間,間廁之間。射,亦食反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射之」○釋曰:先鄭以為「不識謂愚民無所識則宥之」,若如此解,則當入三赦憃愚之中,何得入此三宥之內,故後鄭不從也。云「過失,若今律過失殺人不坐死」者,於義是,故後鄭增成之。云「玄謂識,審也」者,不識即不審。云甲乙者,興喻之義耳。假令兄甲是仇人,見弟乙,誠以為是兄甲,錯殺之,是不審也。

壹赦曰幼弱,再赦曰老耄,三赦曰憃愚。

憃愚,生而癡騃童昏者。鄭司農云:「幼弱、老耄,若今律令年未滿八歲,八十以上,非手殺人,他皆不坐。」○耄,本又作旄,同亡報反。憃,敕江反,又貞巷反,劉癡用反。騃,五駭反,李又五亥反,又吐在反。上,時掌反。

【疏】「憃愚」至「不坐」○釋曰:三赦與前三宥所以異者,上三宥不識、過失、遺忘,非是故心過誤,所作雖非故為,比三赦為重,據今仍使出贖。此三赦之等,比上為輕,全放無贖。先鄭云「幼弱、老耄,若今時律令年未滿八歲,八十以上,非手殺人,他皆不坐」者,案《曲禮》云:「八十九十曰耄,七年曰悼,悼與耄,雖有罪不加刑焉。」與此先鄭義合。彼亦謂非手殺人,他皆不坐也。云「未滿八歲」,則未齔,是七年者。若八歲已齔,則不免也。

以此三法者求民情,斷民中,而施上服下服之罪,然後刑殺。

上服,殺與墨、劓。下服,宮、刖也。《司約職》曰:「其不信者,服墨刑。」凡行刑,必先規識所刑之處,乃後行之。

【疏】「以此」至「刑殺」○釋曰:云「以此三法者求民情,斷民中」者,謂上三剌、三宥、三赦若不以此法,恐有濫入者,由用三法,故斷民得中。云「施上服下服之罪然後刑殺」者,先規畫可刑之處,乃行刑行殺也。○注「上服」至「行之」○釋曰:古者雖有要斬、領斬,以領為正,故殺入上服也。必先規識所刑之處,乃後行之。規識在體,若衣服在身,故名規識為服也。

司約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,治神之約為上,治民之約次之,治地之約次之,治功之約次之,治器之約次之,治摯之約次之。

此六約者,諸侯以下至於民,皆有焉。劑,謂券書也。治者,理其相抵冒上下之差也。神約,謂命祀、郊社、群望及所祖宗也。夔子不祀祝融,楚人伐之。民約,謂征稅遷移,仇讎既和,若懷宗九姓在晉,殷民六族七族在魯、衛皆是也。地約,謂經界所至,田萊之比也。功約,謂王功國功之屬,賞爵所及也。器約,謂禮樂吉凶車服所得用也。摯約,謂玉帛禽鳥,相與往來也。○約,於妙反,後及注皆同。夔,來龜反。比,毗志反,又必二反。

【疏】「此六」至「來也」○釋曰:知「此六約,諸侯以下至於民」者,經云「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」,故知也。以諸侯為主,中亦有王事,但王至尊,設約不及之耳。「神約,謂命祀、郊社、群望及所祖宗也」者,凡命祀,皆天子命之也。郊者,謂若《祭統》成王命魯外祭則郊社。常平諸侯,直命祀社,故《王制》云「天子祭天地,諸侯祭社稷」,是常也。群望,諸侯祭三望,故《傳》云「三代命祀,祭不越望」也。祖宗,諸侯五廟,下及士各有差,庶士庶人祭於寢也。云「夔子不祀祝融,楚人伐之」者,為其違約不祀,故伐之,事在僖二十六年。云「民約,謂征稅」者,雖諸侯輸於王,萬民征稅是常,此稅要由民出,故云民約。云「遷移」者,雖君亦有遷移法,若鄭遷於虢之屬是也。云「仇讎既和」者,謂若《調人》云「凡和難,父之讎,辟之海外」之屬是也。諸侯亦有和難之法,故曰「君之讎視父」是也。云「若懷宗九姓在晉,殷民六族七族在魯、衛皆是也」者,此止以遷移法,不似有仇讎也。定四年,祝佗云「分魯公以大路」,又云「殷民六族」,注云「殷民,祿父之餘民,三十族六姓也。」「條氏、徐氏、蕭氏、索氏、長勺氏、尾勺氏。」又 「分康叔以大路」,注云:「復如分周公,欲使康叔以化之。」又云「殷民七族,陶氏、施氏、繁氏、錡氏、樊氏、饑氏、終葵氏」,又云「分唐叔以大路」,又云 「懷姓九宗,職官五正」,注云:「五正,五官之長。」是其遷移法也。以此觀之,亦是和之使遷移耳。云「功約,謂王功國功之屬」者,民功謂若《司寇》云「野刑,上功糾力」及《司馬》云「進賢興功」是也。云「器約,謂禮樂吉凶車服所得用也」者,謂自天子以下達庶人,皆有之。禮器,籩豆俎簋之屬。樂器,鍾鼓竽笙之屬。吉服,祭服。吉車,巾車。所云天子至庶人,役車皆是凶之車服,《雜記》云「端衰喪車無等」是也。云「摯約謂玉帛禽鳥相與往來也」者,案《大宗伯》「以玉作六瑞,公執桓圭」已下是玉,又「以禽作六摯,孤摯皮帛,卿羔,大夫雁,士雉,工商雞,庶人鶩」,皆執以相見,是往來也。

凡大約劑,書於宗彝。小約劑,書於丹圖。

大約劑,邦國約也。書於宗廟之六彝,欲神監焉。小約劑,萬民約也。丹圖,未聞。或有彫器簠簋之屬,有圖象者與?《春秋傳》曰:「斐豹,隸也,著於丹書。」今俗語有鐵券丹書,豈此舊典之遺言與?○與,音餘。斐,音非,徐方眉反,劉方持反,沈芳尾反。

【疏】「大約」至「遺言」○釋曰:知大約劑是邦國者,上言「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」,有此二者,故大小據而言之。六彝之名,若《司尊彝》云雞、鳥、斝、黃、虎、蜼之等,以畫於宗廟彝尊,故知使神監焉,使人畏敬,不敢違之也。云「或有彫器簠簋之屬,有圖象者與」者,此鄭見時有人為此說者,故云「或有」。案:梓人造器有刻畫祭器,博庶物也,是圖象事亦有似,故云「與」以疑之。云「《春秋傳》曰『斐豹,隸也』」者,襄公二十三年文。

若有訟者,則珥而辟藏,其不信者服墨刑。

鄭司農云:「謂有爭訟罪罰,刑書謬誤不正者,為之開藏,取本刑書以正之。當開時,先祭之。」玄謂訟,訟約,若宋仲幾、薛宰者也。辟藏,開府視約書。不信,不如約也。珥讀曰衈,謂殺雞取血釁其戶。○藏,才浪反,注下皆同。為,於偽反。

【疏】「若有」 至「墨刑」○釋曰:訟,謂爭約劑不決者。云「則珥而辟藏」者,謂以血涂戶,乃開辟其戶,以出本約劑之書勘之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其戶」○釋曰:司約所掌,唯約劑之書,先鄭以為爭訟罪罰刑書,及以珥為祭。後鄭皆不從,而謂「訟約若宋仲幾、薛宰」者,案定元年正月,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,將城成周。宋仲幾不受功,曰:「滕、薛鄉,吾役也。」薛宰曰:「宋為無道,絕我小國於周,以我適楚,故我常從宋。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『凡我同盟,各復舊職』。若從踐土,若從宋,亦惟命。」宋仲幾曰:「踐土固然。」又士彌牟曰:「子姑受功,歸,吾視諸故府。」仲幾曰:「縱子忘之,山川鬼神其忘諸乎?」此是訟約法,故引之為證。云「殺雞」者,以《雜記》云「割雞,門當門,其衈皆於屋下」,言衈,故知用雞也。

若大亂,則六官辟藏,其不信者殺。

大亂,謂僭約,若吳、楚之君,晉文公請隧以葬者。六官辟藏,明罪大也。六官初受盟約之貳。○隧,音遂。

【疏】「大亂」至「之貳」○釋曰:云「大亂,謂僭約」者,以其司約者主約,故知僭約也。既言「大亂」,明是若吳、楚之君僭稱王也。又如「晉文公請隧以葬」,亦是也。案僖二十五年,晉文公納定襄王,乃請隧以葬。隧者,請掘地通路,上有負土。諸侯已下,上無負土,謂之羨涂。天子有負土,謂之隧。文公請之,欲行天子之禮,故對曰「未有代德,而有二王」,不許之也。明罪大止謂僭者也。云「六官初受盟約之貳」者,以《大司寇》云「凡邦之盟約,太史、內史、司會及六官皆受其貳而藏之」者是也。

司盟掌盟載之灋。

載,盟辭也。盟者書其辭於策,殺牲取血,坎其牲,加書於上而埋之,謂之載書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宋寺人惠牆伊戾坎用牲,加書,為世子痤與楚客盟。」○痤,才戈反。

【疏】「司盟」至「之法」○釋曰:盟時坎用牲,加書於牲上,以牲載書於上,謂之盟載也。○注「載盟」至「客盟」○釋曰:云「載」者,正謂以牲載此盟書於上,故謂之載也。云「盟者書其辭於策」者,辭,即盟辭,若云「爾無我詐,我無爾虞」,「有違此盟,無克祚國」。盟辭多矣,以此為本。云宋寺人之事,案襄二十六年《傳》曰:「宋寺人惠牆伊戾為太子痤內師,無寵。」注云:「惠牆,氏伊,戾名。」 「秋,楚客聘於晉,過宋。太子知之,請野享之,公使往,伊戾請從之。至則坎,用牲,加書,徵之,而聘告公曰:『大子將為亂,既與楚客盟矣。』」鄭引此者,證坎用牲加書載之事也。

凡邦國有疑會同,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,北面詔明神。既盟,則貳之。

有疑,不協也。明神,神之明察者,謂日月山川也。《覲禮》加方明於壇上,所以依之也。詔之者,讀其載書以告之也。貳之者,寫副當以授六官。

【疏】「凡邦」至「貳之」○釋曰:時見曰會,殷見曰同,若有疑則盟之。○注「有疑」至「六官」○釋曰:云「有疑,不協也」者,不協之文,出於《春秋》。云「明神,神之明察者,謂日月山川也。《覲禮》云加方明於壇上,所以依之也」者,案《覲禮》云「方明者,木也。方四尺,設六色」。又云「設六玉,上圭,下璧,南方璋,西方琥,北方璜,東方圭」。注云:「六色象其神,六玉以禮之。上宜蒼璧,下宜黃琮,而不以者,則上下之神,非天地之至貴者也。設玉者,刻其木而著之。」又云「天子拜日於東門之外,反祀方明」。注引《司盟職》曰「北面詔明神」,言北面詔明神,則明神有象也。象者,其方明乎?又曰「禮日於南門外,禮月與四瀆於北門外,禮山川丘陵於西門外」。又云「祭天燔柴,祭山丘陵升,祭川沈,祭地瘞」。注云「升沈,必就祭者也。就祭,則是王巡守及諸侯之盟祭也」。引《郊特牲》曰「郊之祭也,迎長日之至也,大報天而主日也」,《宗伯職》曰「以實柴祀日月星辰」,則燔柴祭天謂祭日也。柴為祭日,則祭地瘞者,祭月也。日月而云天地,靈之也。《王制》曰「王巡守至於岱宗,柴」,是王巡守之盟,其神主日也。《春秋傳》曰「晉文公為踐土之盟」,而《傳》云「山川之神」,是諸侯之盟,其神主山川也。月者,大陰之精,上為天使,臣道莫貴焉,是王官之伯會諸侯而盟,其神主月與?以此約之,故知明神是日月山川也。如是,王會同四時各祀其神,及祀方明,則諸神皆及,故有六色、六玉之位焉。其盟亦然。云「詔之者,讀其載書以告之也」者,謂盟時以其載辭告焉。云「貳之者,寫副當授六官」者,《大司寇職》「凡邦之大盟約,涖其盟書,而登之於天府,大史、內史、司會及六官,皆受其貳而藏之」者是也。

盟萬民之犯命者,詛其不信者亦如之。

盟詛者,欲相與共惡之也。犯命,犯君教令也。不信,違約者也。《春秋傳》曰:「臧紇犯門斬關以出,乃盟臧氏。」又曰:「鄭伯使卒出豭,行出犬雞,以詛射潁考叔者。」○詛,測慮反。共,如字。惡,鳥路反。紇,恨發反,劉胡沒反,沈胡謁反。卒,子忽反。豭,音加。行,戶剛反。射,食亦反。

【疏】「盟萬」至「如之」○釋曰:凡言「盟」者,盟將來。「詛」者,詛往過。云「亦如之」者,亦如上文。○注「盟詛」至「叔者」○釋曰:云「盟詛者,欲相與共惡之也」者,對神為驗,是共惡之也。云「犯命,犯君教令也」者,以萬民無餘事,故知犯命謂犯君教令也。云「《春秋傳》曰」者,案襄二十三年,季武子無適子,公彌長,而愛悼子,欲立之。訪於臧紇,紇為立悼子,紇廢公鉏。後孟莊子疾,豐點謂公鉏:「苟立羯,請讎臧氏。」及孟孫卒,季孫至,入哭而出,曰:「秩焉在?」公鉏曰:「羯在此矣!」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:「臧氏將為亂,不使我葬。」季孫不信。臧孫聞之,戒。除於東門,甲從己而視之。孟氏又告季孫。季孫怒,命攻臧氏。臧紇斬鹿門之關以出,奔邾。季孫盟,是其事也。又曰「鄭伯使卒出豭,行出犬、雞,以詛射潁考叔者」,此隱公十一年,將伐許,子都與潁考叔爭車。及許,潁考叔先登,子都自下射之,顛。師還,乃詛射潁考叔者。引之者,證詛是往過之事。若然,臧紇既出,乃盟臧氏者,以臧氏出後盟,後人以臧氏為盟首,亦是盟將來也。

凡民之有約劑者,其貳在司盟。

貳之者,撿其自相違約。

【疏】「凡民」至「司盟」○釋曰:此謂司約副寫一通,來入司盟,撿後相違約勘之。

有獄訟者,則使之盟詛。

不信則不敢聽此盟詛,所以省獄訟。○省,所景反。

【疏】「有獄」至「盟詛」○釋曰:此盟詛,謂將來訟者,先使之盟詛,盟詛不信,自然不敢獄訟,所以省事也。

凡盟詛,各以其地域之眾庶共其牲而致焉。既盟,則為司盟共祈酒脯。

使其邑閭出牲而來盟,已又使出酒脯,司盟為之祈明神,使不信者必凶。○為,於偽反,注同。

【疏】「凡盟」至「酒脯」○釋曰:盟處無常,但盟則遺其地之民出牲以盟,並出酒脯以祈明神也。

職金掌凡金、玉、錫、石、丹、青之戒令。

青,空青也。

【疏】「職金」至「戒令」○釋曰:此數種同出於山,故職金總主其戒令。若然,地官丱人已主,又職金主之者,彼官主其取,此官主其藏,故二官共主之也。

受其入征者,辨其物之媺惡與其數量,楬而璽之,入其金錫於為兵器之府,入其玉石丹青於守藏之府。

為兵器者,攻金之工六也。守藏者,玉府、內府也。鄭司農云:「受其入征者,謂主受采金玉錫石丹青者之租稅也。楬而璽之者,楬書其數量以著其物也。璽者,印也。既楬書揃其數量,又以印封之。今時之書有所表識,謂之楬櫫。」○楬,音竭。璽,音徙。守,劉音狩。著,直略反,沈張慮反。揃,音箋。識,申志反,又如字,又音志。

【疏】「受其」至「之府」○釋曰:此一經,總陳受藏金玉之事。所送者,謂若荊楊貢金三品、雍州貢球琳琅玕之等,皆職金受而藏之,乃後分配諸府也。入兵器之府言「為」者,攻金之工須造作,故云為。守藏之府不造器物,故云「守」也。案《山海經》云:「有以金庭之山,多黃金。稷異之山,多白玉。扭楊之山,其陽多赤金,其陰多白金。吉山,其陽多玉。青乏之山,其陽多玉,其陰多青侯。基之山,多沙石、白金。」此類甚多,略言之矣。○注「為兵」至「楬櫫」○釋曰:云「為兵器者,攻金之工六也」者,《考工記》文。彼云「築、冶、鳧、栗、段桃」,築氏為削,冶氏為戈戟,鳧氏為鍾,栗氏為量,段氏為鎛,桃氏為劍也。云「守藏者,玉府、內府也」者,案《玉府》云:「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,凡良貨賄。」《內府》云: 「掌受九貢九賦九功之貨賄、良兵、良器。」故知守藏府是此二者也。先鄭云「主受采金玉錫石丹青者之租稅也」者,案山虞、澤虞等出稅者,皆以當邦賦穀稅之處,不虛取也。云「既楬書揃其數量」者,楬,即今之板書。揃,即今錄記文書。謂以版記錄量數多少皞善惡,為後易分別故也。

入其要,

要凡數也。入之於大府。疏「入其要」○釋曰:職金既知量數,錄要簿入大府。

掌受士之金罰、貨罰,入於司兵。

給治兵及工直也。貨,泉貝也。罰,罰贖也,《書》曰「金作贖刑」。○贖,常戍反,下同,一音蜀。

【疏】「掌受」至「司兵」○釋曰:云「掌受士之金罰」者,謂斷獄訟者,有疑即使出贖。既言「金罰」,又曰「貨罰」者,出罰之家,時或無金,即出貨以當金直,故兩言之。○注「給治」至「贖刑」○釋曰:云「貨,泉貝也」者,《漢書.食貨志》云「王莽時有貨布大泉及貨貝」,故知貨中泉貝兩有也。云「《書》曰」者,《舜典》文。《呂刑》云:「墨罰疑赦,其罰百钅爰。」《考工.冶氏》云:「戈戟重三鋝。」夏侯、歐陽說云:「墨罰疑赦,其罰百率,古以六兩為率。」古《尚書》說,百钅爰,钅爰者率也,一率十一銖二十五分銖之十三也,百钅爰為三斤。鄭玄以為古之率多作钅爰。鄭注《冶氏》云:「許叔重《說文解字》云:『鋝,钅爰也。』今東萊稱或以大半兩為鈞,十鈞為钅爰,钅爰重六兩大半兩。若然,钅爰、鋝一也。」言大半兩,是三分兩之二。鄭意以此為正,故不從諸家以六兩為钅爰。且古者言金,金有兩義。若相對而言,則有金銀銅鐵為異;若散而言之,總謂之金。是以《考工記》云「六分其金而錫居一」之等,皆是銅。是以《禹貢》揚州云「貢金三品」,孔以為金銀銅,鄭以為銅三色,是對散有異。但古出金贖罪,皆據銅為金。若用黃金百钅爰,乃至大辟千钅爰,無濟之理。

旅於上帝,則共其金版,饗諸侯亦如之。

鉼金謂之版,此版所施未聞。○版,音板。鉼,必領反。

【疏】「鉼金」至「未聞」○釋曰:旅上帝,謂祭五天帝於四郊及明堂。饗諸侯,謂若《大行人》上公三饗、侯伯再饗、子男一饗之等。此旅上帝及饗,二者皆設金版,鄭云「所施未聞也」。

凡國有大故而用金石,則掌其令。

主其取之令也。用金石者,作槍雷椎槨之屬。○槍,七羊反。雷,劉音誄,沈云當為礌,郎對反。椎,直追反。槨,宅耕反,本又作桴,劉云皆如字,劉亦誤。

【疏】「凡國」至「其令」○釋曰:用金石而云「大故」,止謂寇戎,為御捍之器有用金石者也。○注「主其」至「之屬」○釋曰:職金主受金,則所出之處故主其取金之令。云「金石者,作槍雷椎槨之屬」者,皆謂守城御捍之具。

司厲掌盜賊之任器、貨賄,辨其物,皆有數量,賈而楬之,入於司兵。

鄭司農云:「任器、貨賄,謂盜賊所用傷人兵器及所盜財物也。入於司兵,若今時傷殺人所用兵器,盜賊贓,加責沒入縣官。」○賈,音嫁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縣官」○釋曰:云「入於司兵」者,其任器多是金刃,所盜財貨雖非金刃,以其賊物,亦入司兵,給治兵刃之用,故並入司兵也。先鄭云「若今時傷殺人所用兵器,盜賊贓,加責沒入縣官」者,其加責者,即今時倍贓者也。

其奴,男子入於罪隸,女子入於憃槀。

鄭司農云:「謂坐為盜賊而為奴者,輸於罪隸、舂人、槀人之官也。由是觀之,今之為奴婢,古之罪人也。故《書》曰『予則奴戮汝』,《論語》曰『箕子為之奴』,罪隸之奴也。故《春秋傳》曰:『裴豹,隸也,著於丹書,請焚丹書,我殺督戎。』恥為奴,欲焚其籍也。」玄謂奴從坐而沒入縣官者,男女同名。○槀,古老反。坐,才臥反,下同。女,音汝。

【疏】「其奴」至「舂」○釋曰:云「男子入於罪隸」者,則《司隸職》中國之隸謂之罪隸百二十人者是也。云「女子入於舂槀」者,《地官》舂人、槀人是也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同名」○釋曰:先鄭引《尚書》「予則奴戮女」及《論語》「箕子為之奴」,皆與此經奴為一。若後鄭義。《尚書》奴,奴為子,若《詩》 「樂爾妻奴」,奴即子也。後鄭不破者,亦得為一義。云「《春秋傳》」者,《左氏傳》襄公二十三年云:「初,裴豹,隸也,著於丹書。欒氏之力臣曰督戎,國人懼之。斐豹謂宣子:『苟焚丹書,我殺督戎。』」引之者,證隸為奴。云「玄謂奴男女從坐沒入縣官者」,謂身遭大罪,合死,男女沒入縣官。漢時名官為縣官,非謂州縣也。

凡有爵者與七十者與未齔者,皆不為奴。

有爵,謂命士以上也。齔,毀齒也。男八歲女七歲而毀齒。○上,時掌反。毀,況偽反,下同。

【疏】「有爵」至「毀齒」○釋曰:云「有爵謂命士以上也」者,見《典命》公侯伯之士皆一命,天子之士皆三命,以下可知。云「男八歲、女七歲而毀齒」者,《家語.本命篇》之文也。《曲禮》云:「悼與耄,雖有罪,不加刑焉。」是未齔不加刑,又不為奴。若七十者,雖不為奴,猶加其刑。至八十始不加刑,以其八十九十始名耄故也。

犬人掌犬牲。凡祭祀,共犬牲,用牷物。伏、瘞亦如之。

鄭司農云:「牷,純也。物,色也。伏謂伏犬,以王車轢之。瘞謂埋祭也。《爾雅》曰:『祭地曰瘞埋。』」○牷,音全,本亦作全。瘞,於例反,徐烏計反。轢,音曆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瘞埋」○釋曰:先鄭云「牷,純也」者,案《尚書.微子》云「犧牷牲用」。注云:「犧,純毛。牷,體完具。」彼牷與犧相對,是犧為純毛,牷為體完具,此無犧,故以牷兼純也。云「伏謂伏犬,以王車轢之」者,此謂王將祭,而出國犮道之祭時,即《大馭》所云者是也。但犮祭之時,犬羊俱得,故《生民》詩云「取羝以犮」,是以《聘禮》注云「其用牲,犬羊可也」。是其兩用也。云「瘞,謂埋祭也」者,謂祭地之時,故引《爾雅》為證。若然,經云「用牷物」,既純毛,則《牧人》云「陽祀用騂牲,陰祀用黝牲」之類也。

凡幾、珥、沈、辜,用駹可也。

故書「駹」作「龍」。鄭司農云:「幾讀為庪。《爾雅》曰:『祭山曰庪縣,祭川曰浮沈。』《大宗伯職》曰:『以埋沉祭山川林澤,以罷辜祭四方百物。』龍讀為駹,謂不純色也。」玄謂幾讀為刉,珥當為衈。刉衈者,釁禮之事。○駹,亡江反。為庪,九委反,劉居綺反。縣,音玄。罷,劉孚逼反。

【疏】「凡幾」至「可也」○釋曰:幾珥言「凡」,則宗廟社稷壇廟新成者皆釁之,故云凡也。云「沈辜」者,謂沈牲於水。辜,謂疈磔牲體以祭。云「用駹」 者,駹謂雜色牲,此則《牧人》云「毀事用駹」是也。云「可也」者,用純為正用駹亦可也。○注「故書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先鄭讀「幾」為「庪」,雖引《爾雅》,後鄭不從。引《大宗伯》證沈辜,於義是也。云「玄謂幾讀為刉」,從《士師》為正。「珥讀為衈」,從《雜記》為正。云「釁禮之事」者,據《雜記》而知也。

凡相犬、牽犬者屬焉,掌其政治。

相謂視擇,知其善惡。○相,息亮反,注同。治,直吏反。

【疏】「凡相」至「政治」○釋曰:犬有三種:一者田犬,二者吠犬,三者食犬。若田犬、吠犬,觀其善惡,若食犬,觀其肥瘦,故皆須相之。「牽犬」者,謂呈見之,故《少儀》云「犬則執蕡」是也。

司圜掌收教罷民,凡害人者,弗使冠飾而加明刑焉,任之以事而收教之。能改者,上罪三年而舍,中罪二年而舍,下罪一年而舍。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,殺。雖出,三年不齒。

弗使冠飾者,著墨幪,若古之象刑與?舍,釋之也。鄭司農云:「罷民,謂惡人不從化,為百姓所患苦,而未入五刑者也,故曰凡害人者。不使冠飾,任之以事,若今時罰作矣。」○著,丁略反。幪,莫公反,劉莫貢反。與,音餘。

【疏】「司圜」至「不齒」○釋曰:此罷民入圜土者,不坐嘉石。《朝士》坐嘉石者,不入圜土。云「收教」者,謂入圜土見收,使困苦改悔,是收教也。云「害人者」,謂抽拔兵劍,誤以傷人者也。云「明刑」者,以版牘書其罪狀與姓名,著於背,表示於人,是明刑也。○注「弗使」至「作矣」○釋曰:「著墨幪,若古之象刑與」者,案《孝經緯》云:「三皇無文,五帝畫象,三王肉刑。」畫象者,上罪墨象、赭衣雜屨,中罪赭衣、雜屨,下罪雜屨而已。畫象者,則《尚書》象刑直墨象,略言之,其實亦有赭衣雜屨。無文,故云「與」以疑之也。

凡圜土之刑人也不虧體,其罰人也不虧財。

言其刑人,但加以明刑。罰人,但任之以事耳。鄭司農云:「以此知其為民所苦,而未入刑者也。故《大司寇職》曰:『凡萬民之有罪過而未麗於法,而害於州里者,桎梏而坐諸嘉石,役諸司空。』又曰:『以嘉石平罷民。』《國語》曰:『罷士無伍,罷女無家。』言為惡無所容入也。」玄謂圜土所收教者,過失害人已麗於法者#

【疏】「凡圜」至「虧財」○釋曰:云「刑人不虧體」,對五刑虧體者也。「其罰人不虧財」,對五刑疑出金為罰,虧財者也。○「注言」至「法者」○釋曰:先鄭以坐嘉石共入圜土,二者為一,其義不通,故後鄭不從。按《司寇職》及《司救職》,皆上論嘉石之罪民,下別云圜土之罰民,分明兩事不同,故後鄭謂「圜土所收教者,過失害人已麗於法者」,與嘉石之罷民是邪惡過淺別也。

掌囚掌守盜賊,凡囚者。上罪梏拲而桎,中罪桎梏,下罪梏,王之同族拲,有爵者桎,以待弊罪。

凡囚者,謂非盜賊自以他罪拘者也。鄭司農云:「拲者,兩手共一木也。桎梏者,兩手各一木也。」玄謂在手曰梏,在足曰桎。中罪不拲,手足各一木耳。下罪又去桎。王同族及命士水上,雖有上罪,或拲或桎而已。弊猶斷也。○梏,古毒反,張揖云「參著曰梏,偏著曰桎」,《說文》云「梏手械也」,所以告天,「桎足械也」,所以質地。拲,劉云「三家薑拲反,一家居辱反」;《漢書音義》,韋昭音拱,云「兩手共一木曰拲,兩手各一木曰梏」;李奇音恐。桎,之實反。上,時掌反。

【疏】「掌囚」至「弊罪」○釋曰:此謂五刑罪人,古者五刑不入圜土,故使身居三木,掌囚守之。此一經所云五刑之人,三木之囚,輕重著之。極重者三木俱著,次者二,下者一。王之同族及有爵,縱重罪,亦著一而已,以其尊之故也。云「待弊罪」者,禁而待斷之也。○注「凡囚」至「斷也」○釋曰:云「凡囚者,謂非盜賊自以他罪拘者也」者,以其既言盜賊,乃別云凡囚,明凡囚中無盜賊。盜賊重,故為罪人之首而言之也。先鄭云「拲者兩手共一木也」者,於義是,以其拲字共下著手,又與梏共文,故知兩手共一木,以桎與梏同在手則不可,故後鄭不從。而謂「在手曰梏,在足曰桎」,此無正文,宜以先言梏後言桎,故知義然。若然,中罪先言桎後言梏者,便文不據先後也。

及刑殺,告刑於王,奉而適朝,士加明梏,以適巿而刑殺之。

告刑於王,告王以今日當行刑及所刑姓名也。其死罪則曰「某之罪在大辟」,其刑罪則曰「某之罪在小辟」。奉而適朝者,重刑,為王欲有所赦,且當以付士。士,鄉士也。鄉士加明梏者,謂書其姓名及其罪於梏而著之也。囚時雖有無梏者,至於刑殺,皆設之,以適巿就眾也。庶姓無爵者,皆刑殺於巿。○為,於偽反。著,丁略反,徐張慮反。

【疏】「及刑」至「殺之」○釋曰:此經謂欲行刑之日。云「告刑於王,奉而適朝」者,王意欲有所免故也。云「以適巿」者,據庶姓又無爵者也。若有爵及王同姓,即於甸師也。○注「告刑」至「於巿」○釋曰:經云「及刑殺,告刑於王」者,謂死罪、刑罪有二種,鄭知有姓名者,以其言某之罪,明當有姓名也。云「其死罪」已下,《文王世子》之文。云「且當以付士。士,鄉士也」者,凡囚,鄉士、遂士、縣士、方士各自有獄。推問之時,各於本獄之所,獄成上於王時,則使掌囚掌之。及欲刑殺,掌囚還付士。若然,上皆云士師受中,協日刑殺,刑殺各於本獄之所。今此經云「以適巿」者,此文止謂六鄉之獄在國中,推問在獄,行刑殺則在巿。若遂士以下,自在本獄之處刑殺之,故此云「士,鄉士也」。若遂士已下,於此時掌囚亦當付士也。云「囚時雖有無梏」者,案上經,王之同族及有爵,囚時並無梏也。云「以適巿就眾也」者,《王制》云:「刑人於巿,與眾棄之。」彼雖據異代法,此六鄉之人,亦就眾在巿也。云「庶姓無爵者,皆刑殺於巿」據下而知之也。此亦據六鄉之人也。

凡有爵者與王之同族,奉而適甸師氏,以待刑殺。

適甸師氏,亦由朝乃往也。待刑殺者,掌戮將自巿來也。《文王世子》曰:「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,所以體異姓也。刑於隱者,不與國人慮兄弟也。」

【疏】「適甸」至「弟也」○釋曰:云「甸師氏,亦由朝乃往也」者,上文庶姓等適巿,文承適朝之下,彼此二者隔絕,恐不由朝,故鄭言之。必知此二者亦由朝乃往者,《文王世子》君之親有罪,雖然必赦之事,故知之。云「待刑殺者,掌戮將自巿來也」者,凡行刑殺,協支幹善日,有罪者同而行,故待掌戮。也引《文王世子》者,欲見雖親有罪,亦當刑殺之事。彼注體為連結,若直刑異姓,不刑同姓,異姓怨生,則有逃散之事。同姓亦有刑,則異姓歸心,故云「體異姓也」。

掌戮掌斬殺賊諜而搏之。

斬以鈇鉞,若今要斬也。殺以刀刃,若今棄巿也。諜,謂奸寇反間者。賊與諜,罪大者斬之,小者殺之。搏當為「膊諸城上」之膊,字之誤也。膊,謂去衣磔之。○諜,音牒。搏,注作膊,同,普博反,磔也。鈇,音斧。要,一遙反。間,間廁之間。去,起呂反。

【疏】「掌戮」至「搏之」○釋曰:自此經以至「刑盜於巿」以下,皆據死罪而言。此經惟據「賊諜」二者而言。二者雖同大罪,仍擇大重者斬之,稍輕者殺之,搏之則同也。○注「斬以」至「磔之」○釋曰:知「斬以鈇鉞」者,鈇鉞是斬之物。按《魯語》云:「溫之役,晉人執衛成公。臧文仲言於僖公曰:「夫衛君始無罪矣,大刑有五,大刑用甲兵」,注云「諸侯逆命,征討之」;「其次用斧鉞」,注云「謂犯斬罪者」;「中刑用刀鋸」,注云「用刀以劓之,鋸以笮之」,如是刀中容棄巿;「其次用鑽笮」,注云「鑽額湟墨。笮,割勢,謂宮刑也」;「薄刑用鞭樸,以威民。故大者陳之原野,小者致之巿朝」。是用鈇鉞之事。成二年,齊侯圍龍,傾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,龍人殺而膊之城上,齊侯親鼓之,遂滅龍,是膊諸城上之事也。

凡殺其親者,焚之。殺王之親者,辜之。

親,緦服以內也。焚,燒也。《易》曰:「焚如,死如,棄如。」辜之言枯也,謂磔之。

【疏】「親緦」至「磔之」○釋曰:親,謂五服。五服多,故云「凡殺其親」。據人之親,與王之親,皆謂五服已內。知者,案僖二十五年,衛侯毀滅邢,《公羊傳》曰:「何以名絕?曷為絕之?滅同姓也。」滅同姓尚絕之,況殺緦麻之親,得不重乎?以此而言,故知親謂緦已上也。《易》曰「焚如,死如,棄如」者,按《離卦》九四「突如其來如,焚如,死如,棄如」。注云:「《震》為長子,爻失正,又互體《兌》,《兌》為附決」,「子居明法之家而無正,何以自斷其君父,不志也。突如,《震》之失正,不知其所如,又為《巽》,《巽》為進退不知所從。不孝之罪,五刑莫大焉,得用議貴之辟刑之,若如所犯之罪。焚如,殺其親之刑。死如,殺人之刑也。棄如,流宥之刑。」引之者,證焚如是殺其親之刑也。

凡殺人者,踣諸巿,肆之三日。刑盜於巿。

踣,僵尸也。肆猶申也,陳也。凡言刑盜,罪惡莫大焉。○踣,皮比反。僵,居良反。

【疏】「踣僵」至「大焉」○釋曰:除上三者,之外皆陳尸於巿,肆之凡三日也。

凡罪之麗於灋者,亦如之。唯王之同族與有爵者,殺之於甸師氏。

罪二千五百條,上附下附,刑五而已。於刑同科者,其刑殺之一也。

【疏】「凡罪」至「師氏」○釋曰:正刑有五科,條二千五百。麗,附也。上附下附,是罪附於法,法即五刑是也。云「亦如之」者,合入死者,亦踣之。合入四刑者,雖不踣,亦刑之在巿,故總言亦如之。云「唯王之同族與有爵者,殺之於甸師氏」者,謂不踣。踣者,陳尸使人見之。既刑於隱處,故不踣之。○注「罪二」至「一也」○釋曰:云「罪二千五百條」者,《司刑》文。云「上附下附,刑五而已」者,《禮記》云「喪多而服五,罪多而刑五,上附下附」是也。云「於刑同科者,其殺刑之一也」者,事雖異,各有五百同科,及其同刑同殺一也。

凡軍旅田役斬殺刑戮,亦如之。

戮謂膊焚辜肆。

【疏】「戮謂膊焚辜肆」○釋曰:此云「軍旅田役斬殺刑戮」,皆使掌戮為之。按《士師》「大師,帥其屬而禁逆軍旅,犯禁者而戮之」,《鄉士》云「凡國有大事,則戮其犯命者」,《遂士》亦云「凡郊有大事,刑戮其犯命」。彼並不使掌戮者,此等皆權時之事,軍旅之間,或有臨時即決,不假掌戮者也。是以《戎右職》云「掌戎車之兵革使」,注云:「使,謂王使,以兵有所誅斬也。」引戰於殽,襄公縛秦囚,使萊駒以戈斬之是也。

墨者使守門,

黥者無妨於禁御。○御,音御。

【疏】「墨者使守門」○釋曰:此人即《閽人》「掌守王中門之禁令」者是也。

劓者使守關,

截鼻亦無妨,以貌丑遠之。○遠,於萬反。

【疏】「劓者使守關」○釋曰:此則王畿五百里上,面有三關,十二關門,劓者守之。

宮者使守內,

以其人道絕也,今世或然。

【疏】「宮者使守內」○釋曰:此所守,則寺人之類,守正內五人之等是也。

刖者使守囿,

斷足驅衛禽獸,無急行。○囿,音又。斷,丁管反。

【疏】「刖者使守囿」○釋曰:此則囿遊亦如之者,墨者守門,刖者於囿中驅禽獸者也。

髡者使守積。

鄭司農云:「髡當為完,謂但居作三年,不虧體者也。」玄謂此出五刑之中而髡者,必王之同族不宮者。宮之為翦其類,髡頭而已。守積,積在隱者宜也。○髡,苦門反。積,子賜反,注同。

【疏】「髡者使守積」○釋曰:先鄭以髡為完,但居作三年,不虧體,以此為圜土罷民解之。不從者,掌戮所掌皆虧體,獨以此為不虧體,於義不可,故後鄭引《文王世子》解之也。「玄謂此出五刑之中而髡者,必王之同族不宮者」,此鄭亦無正文,若合宮者宮之。今按《文王世子》據諸侯法,云公族無宮刑,不翦其類。王家同族犯淫罪者,亦當與諸侯同,不宮之,亦是不翦其類之色。按王同族犯餘罪,刑於甸師氏,刑於隱處。今同族既不宮,亦當於隱處罪之。此守積亦是隱處,故知髡者使守積,是王同族不言者必矣。是以鄭云「守積,積在隱者宜也」。

司隸掌五隸之灋,辨其物,而掌其政令。

五隸,謂罪隸、四翟之隸也。物,衣服、兵器之屬。

【疏】「五隸」至「之屬」○釋曰:此與下為目。云「物,衣服、兵器之屬」者,即下文云:「使之皆服其邦之服,執其國之兵」是也。

帥其民而搏盜賊,役國中之辱事,為百官積任器,凡囚執人之事。

民,五隸之民也。鄭司農云:「百官所當任特之器物,此官主為積聚之也。」玄謂任猶用也。○搏,音博。為百,於偽反,注及下注同。

【疏】「民五」至「用也」○釋曰:云「五隸之民也」者,上《序官》五隸皆百二十員,員外皆是民,故云五隸之民也。云「任猶用也」者,用器,除兵之外,所有家具之器皆是用器也。

邦有祭祀、賓客、喪紀之事,則役其煩辱之事。

煩,猶劇也。《士喪禮》下篇曰:「隸人涅廁」。○涅,乃結反。

【疏】「煩猶」至「涅廁」○釋曰:引《士喪禮》下篇者,《既夕禮》文。云「涅廁」者,死者不復用,故窒涅示不用,引之者,證煩辱之事。不言祭祀賓客事者,以無文,意義可知也。

掌帥四翟之隸,使之皆服其邦之服,執其邦之兵,守王宮與野舍之厲禁。

野舍,王者所止舍也。厲,遮例也。○遮,章奢反。例本又作列,同,音烈。

【疏】「掌師」至「厲禁」○釋曰:云「服其邦之服,執其邦之兵」者,若東方南方衣布帛,執刀劍。西方北方衣氈裘,執弓矢。云「守王宮與野舍」者,即《師氏職》云「帥四夷之隸守王宮,野舍亦如之」者是也。

罪隸掌役百官府與凡有守者,掌使令之小事。

役,給其小役。○使,如字,劉色吏反。令,力呈反,沈力政反。

【疏】「役給其小役」○釋曰:云「小役」者,止謂給其小小勞役之事,謂若大役非隸所共,故以小役解之。

凡封國若家,牛助,為牽徬。

鄭司農云:「凡封國若家,謂建諸侯、立大夫家也。牛助為牽徬,此官主為送致之也。」玄謂牛助,國以牛助轉徙也。罪隸牽徬之,在前曰牽,在旁曰徬。○徬,步浪反,注同。轉,如字,劉張戀反。

【疏】「鄭司」至「曰徬」○釋曰:先鄭不解牽徬,故後鄭增成之。「玄謂牛助,國以牛助轉徙也」者,國家以官牛助諸侯及大夫家運物,往至任所。云「在前曰牽」者,謂車轅內一牛,前亦一牛,今還遣二隸,前者牽前牛,徬者御當車之牛,故據人而言牽徬也。

其守王宮與其厲禁者,如蠻隸之事。

【疏】「其守」至「之事」○釋曰:蠻隸之事,事在下文,故云「如蠻隸之事」。

蠻隸掌役校人養馬。其在王宮者,執其國之兵以守王宮。在野外,則守厲禁。

【疏】「蠻隸」至「厲禁」○釋曰:云「掌役校人」者,為校人所役使以養馬。按《校人》,良馬乘一師四圉,不見隸者,蓋是雜役之中。「執其國之兵」,蠻隸、閩隸,俱是刀劍也。

閩隸掌役畜養鳥而阜蕃教擾之,掌子則取隸焉。

杜子春云:「子當為祀。」玄謂掌子者,王立世子,置臣使掌其家事,而以閩隸役之。○蕃,扶元反,下注同。

【疏】「閩隸」至「隸焉」○釋曰:云「掌役畜養鳥」者,謂若畜鳥氏掌畜禽鳥。阜,盛也,蕃,息也。使之盛太滋息,又教擾使從人意。○注「杜子」至「役之」○釋曰:子春以子為祀,後鄭不從者,《司隸職》祭祀、賓客、喪紀三者並言,此何得唯言其一,明存子解之,於義為允。「玄謂王立世子,置臣使掌其家事」 者,言掌家事者,若國事不使隸,今取隸,故以家事而言也。

夷隸掌役牧人養牛馬,與鳥言。

鄭司農云:「夷狄之人或曉鳥獸之言,故《春秋傳》曰:『介葛盧聞牛鳴,曰:是生三犧,皆用矣。』是以貉隸職掌與獸言。」

【疏】「夷隸」至「鳥言」○釋曰:云「掌役牧人」者,為牧人之所役使,牧牛牲。○注「鄭司」至「獸言」○釋曰:經唯云「與鳥言」,不言「獸」,先鄭意,解鳥言者亦解獸言,故兼言之也。案僖二十九年,「介葛盧聞牛鳴,曰是生三犧,皆用之矣」。注云:「言八律之音,聽禽獸之鳴,則知其嗜欲,生死可知。伯益明是術,故堯舜使掌朕虞。至周失其道,官又在四夷。」若周末失道,官本不在四夷,無解鳥獸之語者,何周公盛明制禮,使夷隸、貉隸與鳥獸之言?然者,賈、服意誤,不與禮合,故為此說。

其守王宮者與其守厲禁者,如蠻隸之事。

貉隸掌役服不氏而養獸而教擾之,掌與獸言。

不言阜藩者,猛獸不可服,又不生乳於圈檻也。○生,如字,劉色敬反。乳,而樹反。圈,求阮反。檻,戶覽反。

【疏】「貉隸」至「獸言」○釋曰:夷貉相近,是以亦解獸言。若然,夷隸既鳥獸之言具解,而此貉隸解獸言亦解鳥言,互見之耳。

其守王宮者與其守厲禁者,如蠻隸之事。